我如愿留在了云陽城。
春歡樓和我想的不太一樣,樓里生意慘淡,連個丫鬟都沒有。
姑娘們挽起袖子做飯的做飯,打掃的打掃。
見老鴇回來,各個圍上來:「春喜媽媽,哪兒撿的妹妹,好水靈啊?!?/p>
老鴇嘴上罵她們吃白飯,卻搶過姑娘們手里的掃帚,趕她們?nèi)ゾ毲佟?/p>
老鴇對我說:「你別怪我,樓里這么多張嘴吃飯,再沒進(jìn)賬春歡樓就垮了。不怕你笑話,買你那十兩銀子還是我擠出來的,你這身皮囊長得不錯,好好干總比當(dāng)奴隸好。」
春歡樓從不逼迫女子接客,多數(shù)姑娘只賣藝,長此以往,生意漸漸就不大好了。
我看了看破舊的格局,悠悠道:「媽媽想救活春歡樓,找我還真是找對人了?!?/p>
春喜媽媽一頭霧水。
我笑了笑。
靈女之力可以反哺家族,如今奉家沒了,我身在何處便會對那個地方有利。
在春歡樓的日子并不難捱,我跟著教習(xí)學(xué)舞,陪著姑娘們撫琴。
老鴇給我取名「琴瑟」,讓我登臺獻(xiàn)藝。
很快琴瑟的名字傳遍了云陽城。
春歡樓的生意越來越好,老鴇數(shù)著銀子,笑得合不攏嘴。
臺下的男人們個個癡迷的看著我,他們的感情是我最好的養(yǎng)分。
愛意源源不斷,我開始和大姐二姐一樣,越來越美。
臺下刺史家的公子已經(jīng)連著三個月來看我了,他往臺上拋灑著銀票,嘴里喊著:「琴瑟姑娘,你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我淡淡一笑:「傻子,你知不知道我的眼睛是不能隨便看的?」
他愣愣的盯著我:「即使是蛇蝎,我也認(rèn)了?!?/p>
他癡癡地伸手,想揭開我的面紗。
春喜媽媽揮著帕子擋在我面前:「李公子!今日姑娘們備了新的小曲兒,那叫一個婉轉(zhuǎn)動聽,你一定要賞臉啊,來來來,快給李公子上酒?!?/p>
她邊說邊推著我走。
到了沒人的地方,春喜媽媽一臉嚴(yán)肅:「日后看見那個李弘仁記得躲遠(yuǎn)點(diǎn),叫他惦記上,跟染了瘟疫沒區(qū)別。」
「媽媽何出此言?」
春喜媽媽嘆了口氣,似乎是想到不好的回憶了,眼里泛著淚花。
她擺擺手:「都是苦命人,事情已經(jīng)過去,莫要深究,咱們只管過好當(dāng)下就是了。你去歇著吧,今日別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p>
春喜媽媽走后,我緩緩抬手,指尖上纏著一縷紅色的氣。
這是從李弘仁那兒取到的,紅色代表著死去的真心。
這樣的顏色,我曾在二姐愛上的那個窮書生身上見過,也在當(dāng)今陛下身上見過。
我緩緩看向臺下醉生夢死的李弘仁,他身上,背著人命呢。
黑貓輕巧的跳上欄桿,沖我指尖紅色的氣舔了舔嘴,我將手湊過去,那股氣鉆入它的口中,片刻就被吞了。
它朝我叫了聲。
意思是讓我不要多管閑事。
我順著它的毛:「你忘了,我終究是要回去的,比起那兩個人,李弘仁算得了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