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被風一吹,到處都是。
四周嘩然。
我臉上血色盡褪,腦袋“嗡”的一下。
「一堆白灰!我倒要看看你們還能怎么裝!」
我罔若未聞,瘋了一般趴在地上,試圖撿起父親的骨灰。
但骨灰迅速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望著空空如也的地面,我心如死灰。
沒了,什么都沒了......
「林景深!別裝了,你那點演技......」
她話還沒說完,我就像瘋了一般死死掐住她脖頸,目眥欲裂。
「羅安安,那特么是我爸??!」
「我到底哪對不起你,你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我錯了,我不應該愛上你!你去給我爸償命!」
我不顧她驚恐的表情,手上的力度不斷收緊,布滿血絲的眼睛滿是恨意。
父親死前絕望痛苦的表情,不斷在我腦海中閃過。
心里有一道聲音不斷叫囂,殺了她,殺了她。
直到身后賓客一起拉開我,才救下近乎窒息的羅安安。
我赤紅著眼,掙扎著試圖再次沖上去。
羅安安驚恐的縮在江北川懷里,仿佛第一次認識我,扔下一句「你等著!」拉著江北川落荒而逃。
良久,我仿佛被抽掉所有力氣,癱在冰冷的雨里,望著天空,任由雨水將自己打的面目全非,又哭又笑。
爸,你也在怪我對吧......
直到傍晚,賓客早已離開,我踉蹌的站起身,走的搖搖晃晃,好像風一吹便要倒下。
沒走幾步,我就徹底沒了意識。
這一覺睡得極不踏實,很多記憶紛至沓來。
我夢到當年為了讓羅安安一心深造,不要命似的賺錢。
夢到她被綁架時,我緊張的擋在她身前,身中數刀。
夢到父親被病痛折磨到哭著求死。
畫面一轉,是父親僵硬的尸體。
我猛然驚醒,喘著粗氣,身上全是汗。
轉頭看到身旁的人時,我猛然愣住。
「夢雪!」
李夢雪貼心的拿起一個軟枕靠在我身后,輕聲道。
「我去祭奠父母時看到林老師你倒在墓地就把你帶回來了?!?/p>
「還沒退燒,再吃片藥吧?!?/p>
她攤開手心,將一粒藥送到我嘴邊。
等我反應過來時,我已經順著她的動作吃完藥,又做了物理降溫。
一套做完,她看著溫度計上的溫度松了口氣。
「再休息休息林老師就差不多退燒了。」
看著她眼底的擔憂,我心底莫名酸澀。
這么多年,我不知道為羅安安進了多少次醫院。
最嚴重一次,我冒死將她從火災里救出來,用后背為她抵擋住掉下來的房梁。
到醫院時,整個后背血肉模糊。
可她也只在住院當天來看了我一眼,就迫不及待的,更別說照顧我。
我以為我早就習慣了自己舔舐傷口的生活。
可被人關心時,還是忍不住難過。
「其實,我還是你這次離婚案的代理律師?!?/p>
她的話拉回我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