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在外頭,那位站在李述身側(cè)的男子一直隱在半明半暗的光影中,虞蘇根本沒看清。
此刻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子身形頎長,五官棱角分明,目光凌厲,宛如雪山之巔的寒光。
周身隱隱透著一股威嚴(yán)與矜貴,不似尋常富商之輩。
虞蘇一時想不起他是誰,卻莫名覺得有幾分眼熟。
這京城還真到處達(dá)官顯貴。
春華卻悄悄靠近耳邊低聲道:“小姐,這人好像是玄王殿下。”
玄王殿下聲名顯赫,春華在一次宴會上很遠(yuǎn)地見過一面,印象頗深。
那時虞蘇和世子還在談戀愛,眼里哪有其他男人。
她目的明確,但對感情基本的忠誠還是有的。
談了就好好談。
分了就決不回頭。
此時,虞蘇被提醒后,心中一驚,但面上卻不動聲色。
這當(dāng)鋪的幕后靠山竟?fàn)砍兜叫酰。?/p>
她只覺一時牙疼。
玄王陸玄昭,乃是當(dāng)今皇上的表兄,生母為太后的親姐姐,從小在深宮中長大,與皇帝兄弟情深。
傳聞他在朝中手握重權(quán),京中無人不敬。
虞蘇心思急轉(zhuǎn),面上卻一派云淡風(fēng)輕。
既然對方?jīng)]有用身份壓她,想來是不想被認(rèn)出來。
虞蘇裝作不認(rèn)識的模樣,繼續(xù)與李述寒暄。
李述的笑意不減,眼角含著幾分玩味,率先開口:“公子風(fēng)姿不凡,竟想出這么一招,屬實(shí)讓人刮目相看呀?”
虞蘇抱拳抬手,無論什么話,一概當(dāng)夸獎。
“少東家過獎了,這點(diǎn)小手段與您比起來,還不足掛齒。”
“那言歸正題,小公子要與我講講如何補(bǔ)這差價?”
虞蘇不急不緩,“少東家倒是爽快。既然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不為難你,補(bǔ)三千五百兩,我立馬帶著老頭老太太走人。絕不多耽誤你一刻。”
李述微微挑眉,手指輕叩了下檀木桌面,“你這一匣子小玩意要價四千兩,數(shù)目不小,公子還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虞蘇輕搖扇子,指向桌上的匣子,“少東家,若論獅子大開口,也要看對誰。單我這顆極品黃玉,市價少說三千兩。再看其他件件都是做工精細(xì)、材質(zhì)上乘之物,四千兩給你,你偷著樂才是。”
李述眼中浮現(xiàn)一絲意外,輕咳一聲,言辭依舊鋒利:“公子果然伶俐。不過,來當(dāng)鋪的都是急于脫手,低價也不為過。更何況,這些物件來歷是否清白,若沖撞了哪位貴人,豈不害我虧本?”
虞蘇心頭微緊,眼底閃過一絲陰影。
她自然不愿讓傅懷溪知曉此事。
若他得知這些珍貴之物都被當(dāng)了,指不定要做出什么瘋狂之舉。
虞蘇扇子一收,冷笑道:“能收便收,不能收也罷。這些物件來路清白,乃是故人相贈。只因與那人決裂,見物傷情,索性脫手,圖個眼不見為凈。”
此話一出,陸玄昭與李述二人輕怔了下。
這是與傅世子鬧掰了?
這是與世子鬧掰了?
李述瞇起眼,帶著幾分試探:“既是故人贈物,為何不物歸原主?”
虞蘇淡然一笑,眼神里多了幾分冷意:“一來,那人不缺這些。二來,我缺錢。三嘛,這些東西我憑本事得來,憑什么還回去?”
李述愣了愣,臉上原本的笑容瞬間有了裂痕。
陸玄昭呷了一口茶,漠不關(guān)心。
李述無話可駁,“公子所言倒也有理。”
他頓了頓,旋即爽朗笑道:“三千五百兩雖不是小數(shù),但既然今日你我結(jié)緣,何不干脆將這批珠寶寄賣?四千兩底價,我要三成,少東家我自會替公子找到大買家,豈不兩全其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