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寧遠(yuǎn)侯府上下張燈結(jié)彩。
侯府三公子冠禮的宴會成為京中最為矚目的盛事,眾多名門貴胄齊聚一堂。
虞蘇雖然是庶女,但因正值婚齡,哪怕嫡母張氏再不愿帶她出席,也不得不做做樣子。
宴會正在熱鬧進(jìn)行,宮燈高懸,一片富貴華麗之景。
丫鬟春華在院子放風(fēng),虞蘇借機繞過眾人,悄然向著后院深處走去。
一路上,她步伐輕盈,身影如煙。
不過片刻就踏入了一片偏僻的假山叢中。
山石間透著寒意,虞蘇順著熟悉的小徑,踅入一個僻靜的山洞。
剛一踏入,一只手便從黑暗中伸出,將她壓在墻壁上。
虞蘇心中一凜,抬眸一看,正是與她“暗通款曲”的對象。
世子爺傅懷溪。
顯然他今日是特意打扮了一番。
一身玄青色錦袍,發(fā)冠精致豎起,劍眉下是一雙狹長的丹鳳眼,眼中透著一股慣有倨傲。
大抵是這副皮囊迷了她的心智,讓她在“夫為妻綱”的大環(huán)境下,竟敢與人暗中來往,私下授受。
若這事一旦曝光,等待她的下場,可想而知。
但虞蘇別無選擇,她快十七了,正是婚嫁的大好年紀(jì),婚事卻牢牢掌握在嫡母張氏的手中。
張氏因厭惡她的母親,從小苛待她,如今更是準(zhǔn)備將她嫁給母族的表少爺,一個游手好閑的酒囊飯袋。
若是換作原主,定會唯命是從,任憑命運擺布。
可她不是“虞蘇”。
她來自一個崇尚自由戀愛、男女平等的世界,怎能甘愿過被人擺布,與妾爭寵的日子?
虞蘇直視那雙好看的鳳眼,語氣不復(fù)往日的曲意迎合。
“松手。”
她微微蹙眉,語氣帶著些許不悅,抬手拍開傅懷溪握在自己肩頭的手。
傅懷溪渾不在意,瞇著眼笑了笑,帶著幾分戲謔與纏綿繾綣,“杳杳,怎的這么久不見我?變得這般冷淡?上次一別已有一月,竟連一封書信都未曾送來,是想讓我對你魂牽夢繞,日日相思嗎?”
虞蘇沒有回他的話,只是垂眸望著地面。
適才宴會廳里,她無意中聽見幾位世家小姐的談話。
“聽說傅世子爺正在與戶部尚書家的小姐議親?”
“是啊,王家小姐才貌雙全,溫婉大方,誰不羨慕?”
“聽聞前日侯爺都親自上門了,想來這門婚事十有八九了。”
虞蘇又驚又怒,自己辛苦一場,冒著身敗名裂的風(fēng)險不就是為了做唯一的正妻。
傅懷溪要娶尚書小姐?
那自己是什么?
小妾嗎?
此刻,虞蘇終于忍無可忍,眼中漸漸染上幾分冷意:“你與戶部尚書家的王小姐,究竟是怎么回事?”
傅懷溪聞言一怔,沒料到虞蘇會這么快知曉此事。
他原想著找個合適的時機解釋。
虞蘇的父親不過區(qū)區(qū)從五品小官,與寧遠(yuǎn)侯府門第相差甚遠(yuǎn),娶她為正妻確實難以說服家中長輩。
但傅懷溪還是爭取到一個折中的辦法,待王小姐過門后,再納虞蘇為側(cè)室,這已是他所能做到的極限。
傅懷溪輕聲安撫道:“家父確實有意與王家聯(lián)姻,但你放心,我對王小姐毫無興趣。”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虞蘇暗自冷笑:“既如此,你會拒絕嗎?”
傅懷溪偏眸,言語閃躲:“杳杳不必憂慮,王小姐為人寬厚,將來你入府,她自會容你。”
言辭之間,似乎這話在他心中早已成定局,輕描淡寫間全然沒有顧忌虞蘇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