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楚清心就一直待在自己宮中,再沒踏出過半步。
直到這天下人通傳:“郡主,太子殿下來了。”
楚清心安靜抬眸,起身朝前殿走了過去。
顧景曄正在殿內(nèi)坐著,見楚清心走了進來,他薄唇微動,竟有些不知道說什么。
楚清心本本分分跪下去,輕聲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明明這樣的楚清心是他最想看到的,可顧景曄就是覺得有些不舒服。
但他沒多想,只說:“孤和婉婉的婚期定了,就在本月二十七,你可以開始準備了。”
楚清心愣了下,沒想到經(jīng)過白婉婉生辰上的事情之后,顧景曄還會讓自己操辦他們成親。
顧景曄皺了下眉,問道:“你又不愿意了?”
楚清心回過神,無聲笑了笑:“能為太子殿下操辦親事,是臣女的榮幸。”
顧景曄點了點頭,拿出一頁紙放在桌上。
“這都是婉婉喜歡的東西,你好生準備。”
看著楚清心沉靜的臉色,他又說:“你曾說想去看大漠落日,等孤成完親就帶你去。”
聽著這話,楚清心沒了從前的向往,只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悲哀。
顧景曄大概不知道,大漠落日,她早在獨自去邊關時看過了。
原來落日是可以一個人看的,依舊美的震人心弦。
可她什么也沒說,只安靜道:“多謝殿下。”
顧景曄站起身來朝外走:“只要你肯放棄那份不該有的心思,你依舊是孤唯一的妹妹。”
楚清心看著他的背影,默然許久,扯了扯唇。
這是她最后一次看顧景曄的背影了,以后,再也不會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侍女青芝走到她身邊,道:“郡主,東西都收拾好了。”
楚清心閉了閉眼,輕聲道:“知道了,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不必跟著。”
她起身走出宮殿,最后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停在了觀星臺。
看著能將整座皇宮盡收眼底的高臺,楚清心笑了笑,踏上了臺階。
這樣的路,她走過無數(shù)次,唯獨這一次,她身邊沒了顧景曄。
楚清心踏上最高點的那一刻,卻隱約看見有駿馬朝宮門處飛馳過來。
沒多久,一聲高過一聲的通傳聲就傳遍了皇宮。
“邊關大捷,鎮(zhèn)國候班師回朝,于本月二十七入京復命!”
楚清心聽清這句話時,不由怔了怔。
本月二十七,顧景曄大婚之日,她的新婚夫君也會來接她走。
良久,楚清心自嘲笑笑,轉(zhuǎn)身走下觀星臺。
“還真是巧,好事都湊在一塊了。”
當晚,一道旨意就傳到了楚清心手里。
‘邊關大捷,為告上蒼,命太子與郡主明日一同去太廟祈福。’
接過旨意,楚清心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父兄戰(zhàn)死后的那段時光。
那些日子,她跪在太廟里,眼淚止不住的流。
那時是顧景曄一直陪在她左右,從來不曾離開半步。
楚清心停下思緒,不再去想。
一夜無夢,第二天清晨,楚清心就隨著太子鑾駕朝著城外去。
只是這一次,她不再跟顧景曄同乘一輛馬車。
那里,是她早就該放棄的東西。
祈福完畢后,已經(jīng)臨近傍晚了。
楚清心走出太廟后,卻不見顧景曄的身影。
一旁的小沙彌開口:“郡主,太子殿下去了偏殿,據(jù)說是給未來太子妃點長明燈去了。”
楚清心頓了頓,輕聲道:“那就勞煩小師傅領我去另一處偏殿。”
鎮(zhèn)國候常年奮戰(zhàn)沙場,又是她的夫君,理應為他也點一盞燈。
小沙彌點了點頭,連忙給她帶路。
片刻后,楚清心親手點燃了一盞燈,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虔誠開口。
“信女楚清心求菩薩三件事,一愿盛世太平,再無戰(zhàn)亂。”
“二愿夫君周明霽在沙場一往無前,平平安安。”
“三愿往后余生,與夫君相敬如賓,歲月靜好。”
就在她叩首下去時,身后卻響起顧景曄冷沉的聲音。
“楚清心,孤怎么不知道你何時有了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