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宋君琳沒有吃到楊菁做的面。
她的美甲在揉面時崩斷，嚇壞了顧衍堇父子，火急火燎開車帶楊菁去了醫院急診。
宋君琳沒有阻攔，她還有太多東西需要整理。
顧嘉學畫以來，畫的每一幅的全家福，厚厚一沓她都裝裱鎖在保險柜里。
要取掉表框，再抽出來燒掉需要時間。
顧衍堇寫給她的上千張檢討書，需要用碎紙機絞爛，再連同他在結婚時寫下的保證書也一起燒掉。
還有每年一本的情侶寫真，親子寫真需要打包，寄給專門處理的網店，徹底清除。
抹除自己所有存在過的痕跡，原來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但制造痕跡卻那么輕而易舉。
深夜，楊菁又發來給宋君琳發來視頻。
酒店總統套房臥室，落地窗玻璃倒影上。
蠟燭，皮鞭，白色***高跟鞋。
顧衍堇白色襯衫挽至手腕，皮鞭在他手里甩得颯颯作響。
“阿菁，今天你不聽話，我要給你一點愛的懲罰。”
背景音里，顧嘉稚嫩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視頻畫面里。
“爸爸，楊阿姨，我媽媽要是打電話過來，我就說還在醫院，你們快點給我生個小玩伴，只要是楊菁阿姨生的，弟弟妹妹我都喜歡！”
宋君琳幾乎咬破了下唇，才把顧嘉的話聽完。
顧嘉說的每一個字都如同劊子手上的刀，刀刀凌遲在宋君琳的心。
這就是她受十月懷胎之苦，忍腹剖八層之痛生下來的兒子。
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對他們的容忍度。
“我們離婚吧。”
在與顧衍堇聊天框里，宋君琳急急編輯出這句話，直接發了按下發送鍵。
等再反應過來時，手機卻沒電關了機。
第二天一早，顧衍堇幾乎是沖進家里的。
客廳里，宋君琳一夜未眠。
昨晚她本想睡，卻突然收到聯姻對象那位林家大少擬下的婚前協議。
她一字一句認真看，不知不覺天色便亮了。
“阿琳，我不跟你離婚！”
顧衍堇氣喘吁吁，顧嘉也跟在他身后跑進來。
父子倆右臉都印著一道淺粉色的吻。
不用猜也知道，楊菁留下的。
宋君琳自嘲一笑，收回倦怠無神的視線，關掉了筆記本上婚前協議文件。
她抱著筆記本起身。
“顧衍堇，我認真的。”
直到她再重復了一遍，顧衍堇才愣了瞬回答：“不行。”
他走過來奪走宋君琳的筆記本。
“昨晚楊菁在住院觀察，我們在醫院，不是孤男寡女兩人共處一室。”
“對，我可以幫爸爸作證！”
顧嘉言之鑿鑿，十分堅定。
宋君琳到喉嚨的苦澀一滯，再無話可說。
算了，就這樣吧。
反正她已經向***遞交強制離婚申請，搖號插隊申請離婚。
雙管齊下，五天后的離婚板上釘釘。
宋君琳扯了扯嘴角。
“沒有下次了。”
顧衍堇父子聞言，同時如釋重負。
“明天我要去福利院做義工，你們不用特意等我吃飯。”
宋君琳留下話，轉身往二樓走。
要離開，最放心不下的只剩下那群孩子們了。
星燦福利院。
宋君琳坐在草地，看著玩蹦蹦床的孩子失神。
沒一會，四歲的孩子王昊昊走了過來主動搭訕。
“君琳阿姨，我聽若涵院長說你不開心。”
“有什么不開心的可以跟昊昊說，說出來就好了。”
昊昊跟顧嘉一般大。
宋君琳聽著他懂事的話語，心里沒來由的一酸：“你還小，我們大人的煩惱你不明白的。”
昊昊似懂非懂的眨眨眼，眼睛一直盯著她。
宋君琳讓昊昊坐在自己旁邊，想了想開口：“如果你很喜歡一只小貓，但是它很討厭你。”
“你會把它買下來嗎？”
昊昊考慮了三秒，就給了她回答：“不會，它不喜歡我，我再喜歡它也沒用。”
宋君琳一愣，昊昊見她沒說話，遲疑了一會追問：“君琳阿姨，我回答錯了嗎？”
她搖搖頭：“沒有，昊昊說的很對。”
接著，昊昊順勢又問了她一句：“那……君琳阿姨喜歡昊昊嗎？”
宋君琳沒多想，捏了捏他圓嫩的小臉蛋：“喜歡。”
話落，昊昊猶豫了一會，眼神突然變得堅定，盯著宋君琳的眼睛開口問。
“我也喜歡君琳阿姨，所以，君琳阿姨，你能做我的媽媽嗎？”
宋君琳一怔，她沒想到昊昊要說的會是這個。
她正要回答，抬眸間只見一個拳頭大小的玩具球徑直朝她砸了過來！
額頭一陣灼痛，宋君琳看清了朝她砸球的人。
是她的兒子顧嘉，身后還跟著顧衍堇和楊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