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省某公安橘,會議室
一個男人接過來人遞的資料,聽那人耳語了幾句。回到主位,他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故作輕松道:“法醫那邊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你們先看,看完之后說說自己的看法。”一邊說一邊將資料下發給下屬們。
一片沉默,只剩下眾人翻資料的聲音。
好一會后,一個中年警察放下按在太陽穴上的左手,也放下右手手上一直在點資料的筆,右手稍稍在桌子上推了一把,讓椅子帶自己離桌子遠了二三十公分,然后才開口道:
“從法醫的推斷上來說,死者在死之前有過劇烈跑動的跡象,然后突然受到驚嚇,心跳過快帶來的強烈的血液沖擊,導致心肌撕裂,隨后出血而死。”
主位上點男子點了點頭,“嗯,然后呢?”
中年男人面色深沉,捏著下巴,皺著眉道:“這起事件,雖然看起來像是意外,可并不排除他殺的可能性。因為我發現這里面有幾個疑點。”說著看向了主位男子。
坐在主位的男子對他點了點頭,然后雙手手肘支在桌面,十指交叉,將下巴放了上去做傾聽狀。
中年男人扭了扭身子,讓自己坐的更直一點,掃視了一圈同事,伸出食指比了個一,繼續道:“第一,資料里說了死者并沒有運動的習慣,而死者卻是在劇烈運動后被嚇死。”
第二,我們去死者的死亡地點采樣,的確有發現死者的腳印,可我們卻并沒有在周遭發現有死者劇烈跑動的痕跡。
第三,死者所處的死亡地點,哪里雖然燈光因為年久導致有點偏暗,但是周圍可視性很強,很難做到突然嚇人一跳。
第四,有目擊者說昨晚看見死者曾經拉著一個女人走了,我們也在死者身上找到女人的頭發和女人的香水味,可這個女人呢?”
第五,最后也是最關鍵的一點,死者在警橘有案底,風評很不好。我們從調查里可以看出他沒少魚肉鄉里,欺男霸女。而且從調查中得知,死者前兩天才和一個老人有爭執,而爭執的原因據說是死者殺了老人的兒子。當然,這點我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還得進一步了解。”
這時一個女警右手握拳錘在左手手掌上,恍然道:“對了,那個老人的案子我有印象,當時是李局出的警。我記得李局當時回來說是老人為了多詐一點拆遷款編出來的,是吧李局?”說完便用征詢的目光看向一個中年人。
眾人的目光也立刻向那中年人投去。
李膏卓當即就有點坐蠟了,硬著頭皮道;“對、對、對、對吧。”
坐首位的男子眉頭一挑,沉聲道:“膏桌,對吧是幾個意思?對還是不對?說清楚點。”
李膏卓暗自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撐著桌子站了起來,鎮定地對著為首男子道:“對!是這樣的,董局。那老人嫌賠償太少了,想要再詐點錢出來,所以編造了這樣一個騙局。”
“嗯。”董局依靠在座椅上,看著他的眼睛,右手手指無規則敲打桌面,思索了一番,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李膏卓松了口氣,坐下。眾人看了他一眼沒再管他。
然后,只見那個董局突然坐直身體,收回敲打桌面的右手,伸出食指放于面前,沉聲道:“其實還有一點,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
他頓住,看了看眾人的反應,發現他們都在認真的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下去,他才施施然的開口。
“耳朵。”
“耳朵?”眾人疑惑。
董彭云點了點頭,解釋道:“是的,耳朵。我們從照片上看可以看出,閆坤的左耳是沒了的。”
“可是,從我們的調查中卻沒人提到這一點,是不是很奇怪?”
“死者的左耳如果是老早之前就沒了的話,那么這肯定會成為死者的標志之一,那么調查的時候肯定會被人提及,可為什么沒人提呢?”
一個女警察皺著眉,看向董彭云,不解道:“你是說,死者的耳朵原本是正常的,昨天才被割下來?可如果是才割下來的話,那傷口不可能是這個樣子啊!”
董彭云十指交叉置于胸前:“如果死者以前帶的是別人都看不出來的假耳呢?又或者兇手有什么其他手段可以快速治療好傷口呢?記住,我們的守則是:大膽假設,小心求證。”
女警察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看到她的反應后,董彭云才扭頭看向剛剛之前提出五個觀點的那個中年男人,對他點了點下巴:“于斌,你繼續。”
魏于斌理了理思路,繼續道:“從上面幾點我們可以大致得出結論,死者很有可能是死于他……”
還沒等他說完,一陣嗡嗡聲就打斷了他的發言。
董彭云察覺到是自己的手機發出的動靜,看了下來電聯系人,“抱歉,我去接個電話。”
說著就拿起手機起身出了會議室的大門。
眾人了解自家上司,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人的來電,他是決不會在這種時候接的。所以他們很安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董彭云回來。
不一會,董彭云進來了,站到了自己位置上。
魏于斌正要開口繼續,就見董彭云抬手打斷:“剛剛接到省里的指示,閆坤一案不用我們管了,軍方的人會來接手。”
眾人:“???”
要知道,正常情況下軍方是不能插手民事案件的,這種事情都是由公安橘來管的,現在這……
人突然就想到了昨天省里傳來的消息,不過還沒等他發出聲來,就聽見董彭云繼續說到。
“還有,省里還給了我們新的指示,還有一批人也會由軍方處理,資料馬上打印發過來,到時候要我們好好配合。”
眾人:“………”
…………
資料很快就下來了。
資料有不少,二十幾人。每張紙上都有一個人的大頭照加上他的基礎信息,還有就是他們所犯下的一樁樁罪行。
眾人看著資料,臉色越來越難看,感覺心里有股無名火在燃燒。
一樁樁惡事呈現在他們的眼前,里面的罪行從盜竊到殺人,完全就是一個個不同的犯罪成長史,而且這些人都處于他們的管轄區域,這更是讓他們覺得自己臉上無光。
當然,有一個人除外。
李膏卓看著手上的資料,迅速的翻著,越翻臉色也越難看,額頭慢慢浮出一層薄漢,后背出現一大片水痕。
“李副局,看完了?”
李膏卓剛剛快速翻完最后一頁,就聽見來自上位的聲音。
他僵硬的抬起頭。就看見董彭云正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看完了就跟我走一趟吧。“說著董彭云就起身向大廳外走去。
眾人:“???”
走到門邊,回頭對著李膏卓勾起一抹嘲弄的微笑:”剛剛忘說了,軍方的人找你。”
說完便留下呆若木雞的眾人,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