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看到他有些欣喜:“云鄞你來了,沈夏黎沈夏黎任務結束了,這段時間把你們的訂婚典禮辦了吧。”
這番話,讓蘇云鄞的心尖倏然一疼。
沈家和蘇家是世交,兩家都是世代從警。
他和沈夏黎也都克紹箕裘謹遵父輩的囑托,報考了警校,成為了一名警察。
六年前蘇父犧牲,蘇母也在后來的任務中犧牲。
那之后,蘇云鄞只能從姐姐蘇若雯那里得到關愛。
除此以外,其余的關懷都是沈家父母給的。
一年前,蘇云鄞在出警時被歹徒襲傷住院。
那時候,蘇若雯在外城出任務,是沈姨每天在醫院陪他,照顧他。
18歲成人禮的第一件襯衫,也是沈姨送的。
24歲本命年的第一條紅繩,也是沈姨送的。
那時,沈姨牽著他的手,滿臉笑容:“云鄞長得真快,馬上就要成我們沈家的女婿咯。阿姨把沈家傳家寶都給你。”
這些年,只要他休假一有時間就往沈家跑,他早已經把沈家當成了第二個家。
沈家人也早就把他當成親兒子來對待。
蘇云鄞喉嚨沙啞:“沈姨,我今天是來解除婚約的。”
瞬間,客廳一片寂靜。
沈母臉上充滿了不可置信:“怎么了,是不是沈夏黎沈夏黎惹你不開心了?”
蘇云鄞深呼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
“我和沈夏黎沈夏黎姐都已經長大了,彼此之間的感情更像姐弟一般,這個婚約,還是算了吧。”
良久,沈母緩和勸道:“云鄞,退婚的事不急,等沈夏黎沈夏黎回來,我問問她的意思。”
蘇云鄞沉默一瞬,看著沈母眼里的期待,理智還是戰勝了情感。
他壓下心底的酸澀:“不用了,沈姨,我心意已決。”
他不喜歡猶猶豫豫,一旦做了決定,就不想動搖更改。
就像當年,哪怕警局因為他父母都犧牲了不想接收他,哪怕成為警察要擊敗所有同批新人,他也義無反顧。
因為,他有他的信仰,也有必須要做警察的原因。
告別沈母,蘇云鄞從沈家出來,只是沒想要剛走幾步,就遇到了沈夏黎。
沈夏黎看著他先是一愣,隨后朝他點了下頭:“云鄞。”
聲音淡淡,冷漠又疏離。
眼看著她要擦肩而過時,蘇云鄞忍不住開口:“我剛才已經和沈姨提了退婚的事。你……”
“嗯,本就是長輩們的戲言,早該說清了。”
蘇云鄞看著她,平靜的笑了笑。
原來這段感情里,從來都只有他一個人抱有期待。
冷風刺骨,蘇云鄞徑直離開了沈家,不曾有片刻回頭。
回到家里,他目光停在左邊展柜上。
那上面擺著的,是一把木頭做的手槍,做工略顯粗糙,是小時候沈夏黎給他做的。
那時他父母剛去世,他整日睡不著,趴在門口哭,沈夏黎給他做了一把手槍。
她拉著他的手,信誓旦旦的說:“云鄞弟弟,以后我會保護你。”
那把木頭槍經過這么多年,早已褪去了鮮艷的色彩,只留下一片黯淡和斑駁。
如同他們的感情的一般。
旁邊還有一個相框,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獲得三等功,沈夏黎給他頒獎的一幕。
那時沈夏黎看著他,欣賞的看著他說:“云鄞,你很棒,和我期待的一樣。”
看著看著,他的視線逐漸模糊了起來,轉而看向窗外。
這么多年,蘇云鄞養成了習慣,把有關沈夏黎的東西都保留了下來。
他輕輕笑了笑,然后起身找了個紙箱子,將這些東西都收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他就去洗澡睡覺了。
第二天,天氣有點陰沉沉的,蘇云鄞隱隱覺得有些不安。
這時,床頭柜上***響起,他立馬接起,里面傳來隊友急切的聲音。
“云鄞,蘇隊因為你和沈隊起了爭執,林醫生幫沈隊擋了一拳,傷的很重。你快來警局!”
蘇云鄞心尖猛地一震,臉上血色全無。
他幾乎是急奔過去的。
一路上,冷風肆虐,他沒穿外套,被凍得四肢麻木。
終于到了警局,剛進去,他的身形猛然頓住。
沈夏黎單膝跪地抱著受傷的林宇超,往日里那雙冷寂淡漠的眸子,此刻盡是駭人的紅血絲,在燈光下格外刺眼。
蘇云鄞看著林宇超臉上的傷,開口:“沈夏黎沈夏黎……”
沈夏黎抬眸,看向他的視線如同鋒利的利刃,帶著深入骨髓的恨意和厭惡。
蘇云鄞被這凌厲的的視線刺被心神一震。
一時間,所有的話堵在喉嚨里。
沈夏黎直直地看向他,聲音沾滿了厲色:“蘇云鄞,這件事都是因你而起!”
“如果不你頑固執拗,蘇若雯也不會來找我?宇超更不會受傷!”
沈夏黎字字句句都帶著恨意。
“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對你根本就沒有男女之情,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向前看!”
最后一句沈夏黎幾乎是吼出來的。
“蘇云鄞,以后你們別來沈家了,我們兩家從此劃清界限,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