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唐軒多次解釋,那樣練功是為了加快打通身體經(jīng)脈,以更好地感應(yīng)到天地元氣。
但眾人對那口訣還是變得越來越排斥,練功越來越敷衍。
到了后面六丁道人不得不親自出來放話,說只要哪位弟子能練出那股只可意會、難以言傳的氣流,就收哪位弟子為內(nèi)院弟子。
并且,每個月的二兩銀子也將提高到十兩。
在此激勵之下,莊玉等九人再次認(rèn)真修煉了起來,特別是莊玉,尤其賣力,最為認(rèn)真,就連吃飯前后都要來上幾個深呼吸。
但無論弟子們怎么努力,修煉那口訣就是什么感覺也沒有。
又過了一個多月,又有弟子開始偷懶了,甚至在一起打坐時,都能聽到打呼嚕聲,聲音還越來越大。
一直到了冬天,一個寒冷的凌晨。
青銅鈴聲再次響起,莊玉穿好衣服到了高臺上,不需要唐軒指揮,便自顧地坐了下來。
眾人打坐開始沒多久,天空就開始飄雪,并且很快就變成了鵝毛大雪。
隨著雪越下越大,眾弟子都被凍得瑟瑟發(fā)抖,被包裹成了一個個雪人。
但唐軒身上,卻是滴雪不沾。
莊玉也在咬著牙哆嗦著,抽盡全身氣力,抗衡著吸入身體的冰冷雪氣。
也不知是唐軒忘記了時間,還是前院的雜役忘記了早飯的時間,莊玉只感覺打坐的時間格外的長,尤其難熬。
整個人從冷到餓,又從餓到熱,再從熱到冷,直到陷入了清醒與迷離的邊界。
大雪覆蓋了整片天地,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無邊無際。
而莊玉也慢慢迷失在了黑暗之中,那黑暗也是無邊無際。
只感覺,那黑暗中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壓力,在源源不斷地形成并朝自己匯聚起來。
那種壓力不斷地凝聚,不斷地攀升,直到讓莊玉感覺呼吸都變得越來越困難,全身的經(jīng)脈變得越來越繃緊,似乎一切都快要達(dá)到一個臨界點。
就在莊玉將要窒息之時,忽然間,那無邊的黑暗中亮如白晝,就像一個奇點瞬間裂變開了一般。
但那白晝,轉(zhuǎn)瞬即逝,緊接著整個黑暗空間劇烈抖動,極為猛烈。
莊玉只感到天旋地轉(zhuǎn),分不清楚自己是在坐著還是倒立著,也分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分不清楚自己是活著,還是靈魂出體了。
而那高臺上,包裹在莊玉身上的厚雪,瞬間無風(fēng)自揚,圍著莊玉好一陣急速旋轉(zhuǎn)了起來。
莊玉的丹田之中,一股暖熱的氣流,從身體的四面八方,如百川歸流一般快速匯聚而成。
……
等莊玉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到了晚上,感覺自己正躺在床上。
睜開眼睛后,第一個便看到了師傅六丁道人的目光,那目光正盯著自己,很是激動,如在看一塊美玉一般。
見莊玉醒來,六丁道人的目光瞬間一變,變得滿是慈眉善目的關(guān)心關(guān)愛。
師兄唐軒也在屋中,他隨后便向莊玉表示祝賀,說莊玉已經(jīng)練出了那股神秘的氣流,已經(jīng)練成口訣的第一層了。
聽到這個,莊玉瞬間激動了,馬上便想起身,結(jié)果一動渾身酸疼。
六丁道人和唐軒馬上安撫莊玉躺下,又囑咐莊玉要好好休息后,便離開了。
兩人一離開,莊玉便閉上眼睛默念口訣,果然在自己的丹田處感受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流,暖暖地、癢癢地,讓人很是舒服。
三天之后,莊玉可以下床走動了。又過了兩天,六丁道長當(dāng)眾宣布,收莊玉為內(nèi)院弟子,讓其搬進(jìn)內(nèi)院居住。
一時間,在那高臺上,師弟師妹們一個比一個打坐的時間更長。
和莊玉關(guān)系較好的陳升、鄧安、柳梅三人,幫莊玉收拾了東西,搬進(jìn)了內(nèi)院。
內(nèi)院中全是園林式的房屋,莊玉選擇了東南角的一處,有一間前廳、一間書房和一間臥室。
搬進(jìn)內(nèi)院的當(dāng)天晚上,莊玉跟著唐軒一起到了六丁道人的書房。
六丁道長拿出了兩個小青瓶,巴掌大小,晶瑩剔透,唐軒很自然地上前接過了一個,莊玉有些不知所措。
看向莊玉,六丁道人說道:
“這是聚氣丹,輔助練功用的,這瓶子里有十粒,你剛開始要少吃一些,十天一粒。”
莊玉馬上點頭,恭敬地接了過來。
隨后,六丁道人便將莊玉成為內(nèi)院弟子第一個月的十兩銀子,提前給了他,這讓莊玉好一陣心喜。
回到自己房間后,莊玉便打開了那小瓶,倒出了一粒聚氣丹。
那藥丸通體發(fā)青,約有龍眼大小,散發(fā)著濃郁的藥香。
拿到鼻子前聞一聞,感覺有點金須根的味道。
金須根莊玉還是很熟悉的,老漁臺漁民年年出遠(yuǎn)海捕捉的金須魚,成年后便會在嘴邊左右各長出一根金黃色長須,被叫作金須根。
金須根非常堅硬,尋常刀劍也砍不動分毫,很是名貴。
將那藥丸送入口中,不多大一會,莊玉就感到一股磅礴力量從身體中擴(kuò)散了開來,渾身燥熱難耐。
馬上在蒲團(tuán)上打坐調(diào)息,穩(wěn)住勁深沉地吐納,直到午夜時分,才好了些。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唐軒每天都會叫上莊玉,到中院高臺上帶領(lǐng)師弟師妹們練功。
有了聚氣丹的加持,莊玉的修煉速度很快,丹田處的那股氣流越發(fā)粗壯了起來。
而與莊玉的飛速進(jìn)步相比,其他弟子修煉那口訣仍然毫無寸進(jìn)。
更奇怪的是,六丁道人似乎只關(guān)心莊玉的修煉進(jìn)度,對其他弟子不聞不問。
最終,莊玉用了兩個多月便練成了第二層,又用了三個多月練成了第三層,丹田處的那股氣流已經(jīng)變得非常勃勃生機(jī)了。
六丁道人也將那***的第四到六層的口訣傳給了莊玉,照例還是手抄本,內(nèi)容還是非常晦澀難懂。
師兄唐軒,也繼續(xù)指導(dǎo)莊玉的修煉。
從第四層開始,莊玉不再需要以各種奇怪的姿勢吞息吐納,而主要是精心打坐。
但和前三層不同的是,要用自己的意念,催動丹田處的氣流在全身流轉(zhuǎn)。
主要是運轉(zhuǎn)小周天和大周天,小周天是催動那股氣流在五臟六腑走上一個循環(huán),大周天則是催動那股氣流從頭到腳走上一個循環(huán)。
但在運轉(zhuǎn)大小周天時,那股氣流所到之處會特別地疼痛難忍,就像那個位置的經(jīng)脈,被那氣流不斷地沖刷拓寬一樣。
六丁道人也再次許諾,只要莊玉練成第六層,進(jìn)入第七層,就把莊玉每個月的十兩銀子,提高到三十兩銀子。
每當(dāng)練功疼痛難忍時,一想到以后的三十兩銀子,莊玉便會咬著牙,再多練上幾個大小周天。
而更讓莊玉覺得神奇是,自從開始練第四層,自己的身體就出現(xiàn)了一些奇妙的變化,自己的感官好像敏銳了很多。
有時站在內(nèi)院,莊玉一眼就能看清楚外院的女香客臉上涂了多少粉。
走在路上,隔著三四十丈,就能聽到背后師弟師妹們的竊竊私語,有對自己欽佩羨慕的,也有不少嫉妒和咒罵。
特別是一到晚上,更加敏銳,道觀東墻之外的那幾窩老鼠在干什么,他都一清二楚。
這不禁讓莊玉覺得,自己練的那***八成是什么妖術(shù),但一想到那三十兩銀子,又覺得練這妖術(shù)也沒什么不可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