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穆顯吉即將暴露自己本性之際,一道刺耳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顯吉!”
眾人回身,只見穆顯吉的母親秦花田扭著肥胖的身軀,蠻牛似地沖過來。
“放開我兒子!”
蘇紫瞇了瞇眼,在對方巴掌落下來的瞬間伸腳一勾。
秦花田被絆得往前一栽,一頭狠狠撞在穆顯吉懷中,母子二人滾作一團。
于此同時,蘇紫也作勢倒在地上,順勢掀翻了就近的宴席。
嘩啦啦——!
桌椅傾倒,杯盤狼藉,賓客們的驚叫聲不絕于耳。
穆顯吉身板單薄,被自家老娘撞翻時后腦磕地,當即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秦花田的胳膊肘與膝蓋也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痛讓她齜牙咧嘴。
只是不等她發飆,蘇紫已經哭了起來。
“無緣無故,母親為何打我?”
“媳婦自知配不上穆大人,能嫁入將軍府已是上天垂憐。但新婚當日就被府中庶子毀了容,眼下還要被婆母當眾毆打,可想以后在府中度日會如何艱難。”
“母親若實在不愿意自己兒子娶妻,大可推了這門婚事,何必要等媳婦入門了又磋磨糟蹋?”
“誰家女子不是從媳婦熬成婆的,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蘇紫嘴皮子翻得極快,不等秦花田反應過來,就替她立了個苛待媳婦的惡婆婆人設。
等秦花田緩過勁來,頓時惱羞成怒。
“明明是你想害我兒,還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剛才要不是她及時出手,穆顯吉嗜血癥的毛病就要曝光了。
蘇紫知道秦花田是個難纏的,于是維持著倒地不起的姿勢哭道。
“母親想給媳婦立威什么時候都可以,但眼下您的嫡長孫還處于危險之中。”
“萬一他死了,將軍府可就后繼無人了。”
此話一出,秦花田一蹦三尺。
“什么!?我親親孫兒有危險?你怎么不早說?他在哪里?”
蘇紫抬手一指,“就在婚房,母親要是去晚了,只怕穆文修性命難保。”
秦花田頓時連兒子都顧不上了,直接沖向后院找孫子。
哄走了老虔婆,蘇紫恨了一眼昏迷不醒的穆顯吉,捂著受傷的臉離開了現場。
賓客們面面相覷,只能叫來下人安頓了穆顯吉,才匆匆散場。
......
趁著秦花田無暇顧及自己,蘇紫直接來到了擎蒼院。
看著守衛不放行的仆人,蘇紫頂著一張血淋淋的臉警告道。
“我是穆顯吉明媒正娶的妻子,將軍府的女主人。”
“從今天起,我就住在擎蒼院,負責照顧將軍的日常起居。而你們,負責伺候我。”
隨著她犀利的目光依次掃過,下人們都繃緊了皮。
“是,夫人!”
這座將軍府,是皇上賞賜給戰神穆戎驍的府邸,而這擎蒼院則是府中最為奢華的院落。
上一世她毀容后被穆顯吉母子嫌棄,只能住在偏遠的廢棄小院中。
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住的房子夏天漏水,冬天漏風,再加上成日挨打,導致她的身體迅速虛弱。
這一世既然重頭來過,她自然吃住都要選最好的。
......
推開房門,熟悉的藥香撲面而來。
內室中躺著的男人,就是正國戰神穆戎驍。
看著這年輕英俊的面龐,蘇紫心情復雜。
穆戎驍作為安北將軍鎮守西北十余年,數次擊退了蒼涼國的侵犯,守護了正國的安寧。
作為國家的英雄,蘇紫對他充滿敬佩。
但也正因他的存在,穆顯吉與秦花田才有機會狐假虎威,犯下這么多罪行。
前世,穆顯吉母子為了掩蓋虐待她的真相。對外謊稱她命格旺將軍,受傷是為穆戎驍擋災。她越慘越弱,穆戎驍就能越快醒過來。
......
蘇紫在床前站了許久,此時天氣已經逐漸熱起來了,下人們并不細心,依舊給穆戎驍蓋著棉被,男人額頭上滲出細密薄汗。
她收斂心思,親自打了盆溫水來替對方擦拭。
其實穆戎驍也是個可憐人,一生戎馬為國盡忠,到頭來卻在為他人做嫁衣裳。
秦花田是穆戎驍的大嫂,穆顯吉也只是他的侄兒。
母子兩個趁著穆戎驍鎮守邊關,以親戚身份霸占了將軍府。
等到穆戎驍奉詔回京且準備談婚論嫁時,兩人又對他下毒,導致穆戎驍舊疾復發,至今昏迷不醒。
之后母子二人請來族長做主,將穆顯吉過繼到穆戎驍的名下。只為有朝一日穆戎驍離世,他能順理成章繼承將軍府。
濕潤的汗巾輕輕擦過穆戎驍的臉頰,蘇紫看到他眉頭輕微皺起,自己的心也跟著縮了縮。
她俯下身,輕柔替男人撥開額角處的發絲。
“穆戎驍,你這么英明神武,卻被自己親侄兒下毒,廢人一樣躺在這半死不活,連最后死了也是由我這個外人背黑鍋。”
“好在老天有眼讓我重活一世,這次我一定不會讓你死掉。我要你醒過來,親眼看到我向穆顯吉母子復仇,葬送他繼承將軍府的美夢!”
咚咚,房門敲響。
“夫人,東廂房已經收拾妥當了。”
丫鬟冬兒進門稟報時,恰好看到蘇紫正在替穆戎驍擦拭手臉,手法竟是比他們這些下人更嫻熟。
蘇紫淡淡“嗯”了一聲,“把窗戶都打開透氣,將軍的被褥換成薄的。天氣開始熱了,以后每天早中晚都要給將軍擦拭身子,食譜也得重新換過。”
冬兒微微蹙眉,“可是老爺和老夫人不讓......”
“你應該知道我的命格旺將軍吧?”蘇紫打斷她的話,“我之所以嫁進來,就是為了讓將軍早日恢復。所以從今天起,擎蒼院一切事務由我說了算。”
說到這她頓了頓,改口道。
“不對,是整個將軍府都由我說了算。”
蘇紫一鼓作氣,帶著下人來到擎蒼院的庫房,指著門上的鐵鏈與銅鎖下令。
“把門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