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好奇,端木礫來到帳門口,想看看是什么事情,讓她們笑的這么開心。不聽還好,已聽氣得怒火攻心。
“小英,你說說看,如果不是那個什么勞子王爺長得象丑八怪,怎么會整日戴著面具呢?肯定是長的太難看了,怕嚇到別人。人長得難看不要緊,心要良善。你們這個王爺長得象豬八戒,心壞的象白骨精,爹娘不疼姥姥不愛的丑八怪,渣男。”
剛到帳口就聽到芷陽如此評價自己,端木礫停住腳步,向門口站崗的兩個侍衛(wèi)做勿動的手勢,背手立于帳門口,聽著里面的談話。
哈哈哈哈……,谷菱笑的捧著肚子在地上打滾。我話音一落,小英就著急的搶白說:“郡主,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們王爺長得可好看了,京中各家老爺?shù)男〗銈兌枷爰藿o王爺呢。”
小英邊說眼里還露出一絲絲少女懵懂春心初蕩的表情。
看小英可愛的模樣,谷菱更是樂的開懷。
“你別為那個什么王爺遮掩了,相由心生,他這么壞的人,肯定比豬八戒還丑,還難看。”
“郡主,你以前可是隔三差五就往我們王府跑,喜歡我家王爺?shù)暮堋H绻壹彝鯛旈L得丑,你會這么喜歡他嗎?”
見谷菱一而再,再而三,貶低端木礫,小英快要急哭了,急得還反問都會了。
“我喜歡你們家王爺?我以前肯定是大腦短路了,現(xiàn)在恢復正常了。我怎么會喜歡一個豬八戒?不對,他肯定還不如豬八戒,人家老豬可是很富態(tài),很可愛的。”
“豬八戒是什么啊?”小英往谷菱跟前湊了湊,好奇的問。
暈,谷菱忘記了這個時候還沒有施耐庵,沒有西游記。好人做到底給她補一下下功課吧。
“豬八戒是誰,說來話長。這可是一個精彩絕倫的故事。想聽不?”谷菱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
“嗯,嗯,想聽。”小英連連點頭。
“想聽我就講給你聽,給我倒杯水潤潤喉嚨。”小英屁顛屁顛的端了杯水給谷菱。
谷菱簡要講了講開頭,重點說豬八戒高老莊娶媳婦,講到豬八戒背媳婦背的是孫悟空時,小英也笑的前仰后翻。崇拜的看著我:“郡主,你知道的真多。”
直接受不了女人崇拜的眼神,谷菱全身起掉大米了,哈哈。
“郡主,我家王爺真的不是豬八戒,不用搶媳婦,有好多長得很好看的小姐們想嫁入礫王府。媳婦不用搶,排著隊送上門來呢。王府里僅側(cè)王妃就有五個,還有好多沒有名份的。”
“你家王爺如果不是豬八戒,也是渣男,花癡,色狼。竟然禍害這么多女人,要是落到我手里,非閹了他不可,讓他永遠禍害不了女人。我這也算是為民除害。”谷菱說的咬牙切齒,大義凜然。
端木礫聽到帳內(nèi)傳出女人惡狠狠的要將自己腌了的聲音,不由得夾緊了一下腿,皺著眉頭。
可憋壞了帳門口兩個站崗的侍衛(wèi),想笑又不敢笑,不笑又難受,快憋出傷來了。
帳內(nèi)談話還在繼續(xù),端木礫冷哼一聲拂袖而走。臨走還不忘交待:“看好郡主,不允許她離開營房。”
端木礫肚子里這個火氣可就大了,第一次被別人說自己長的難看,損得一錢不值,還要把自己閹了。幸虧沒娶這種老婆過門。
端木礫負氣而走,谷菱和小英毫不知情,兩個人抱著笑成一團。谷菱依仗著失憶,也沒有什么太多顧忌,連老軍醫(yī)都診斷我失憶了,大多數(shù)人應該都相信。
就這樣每天與小英逗逗樂子,給她講講西游記的故事,時間過的也很快,眨眼三天就過去了。這三天一直沒有看見端木礫的影子。偶爾聽小英念叨說前面戰(zhàn)事吃緊,京城的老皇帝來圣旨要求必須一個月內(nèi)攻下江堰城,否則唯端木礫是問。
端木礫正忙著排兵布陣,商量如果攻打城池,哪還有時間顧得上搭理我,我倒也是樂得自在。每日均有軍醫(yī)來給我把脈,問詢傷情,問問有沒有記起什么,谷菱一概搖頭,再問急了,谷菱就疾呼頭痛。
這日營里靜悄悄的,靜的讓人心里慌的很。連風吹旗子的聲音都聽地真真的,天天把守在谷菱帳篷門口的兩個侍衛(wèi)也不見了。
“怎么回事?今天這么安靜。”谷菱問正坐在椅子上發(fā)呆的小英。幾日相處下來,小英也習慣了谷菱大大咧咧的性格,沒有之前那么拘謹,反倒是更象朋友相處。
“郡主有所不知,咱們象吳國下了戰(zhàn)書,今天王爺帶著人馬去對陣了。唉,不知道戰(zhàn)事結(jié)果如何。聽說吳國的三皇子用兵如神,武藝高強。”
小英哀聲嘆氣不止,一手托腮,兩眼直直的盯著帳篷門口。
“你是不是很擔心你家王爺?”
“嗯”小英無意識的點點頭,繼續(xù)盯著門口。
“你在這里擔心也沒用,不如我們悄悄去前面看看發(fā)生的事情,不就不用這么擔心了嗎?”谷菱嘿嘿笑著問小英。
“不行,不行……”小英不住的搖頭。“王爺交待過了,郡主不能離開營房半步。”
“我們悄悄的去,再悄悄的回來,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咱們出去過。你坐在這里干著急,也幫不上忙,是不是很難受啊?放心吧,我們悄悄的,不會被發(fā)現(xiàn)的。”
“真的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小英心里不安的問。
“當然!”谷菱用力點點頭,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
沒等小英再說什么,谷菱拉起她的胳膊就往外走去。小英半推半就跟著谷菱出了帳篷,又悄悄溜達出營外。
不遠處戰(zhàn)鼓齊鳴,喊聲震天,順著喊殺聲,我兩個來到了戰(zhàn)場。好在戰(zhàn)場北面有幾個小土包,爬到上面居高臨下,距離有點遠看不太清楚,但大概戰(zhàn)事還是看得差不多的。
貌似兩員大將正在打斗,一時半兒會也沒有分出高下。突然間一聲號角,兩邊約有萬人的軍隊迅速向中間移動,糾纏在一起。喊殺聲,兵器碰擊聲,馬的嘶鳴聲,傾刻間人仰馬翻,塵土飛揚遮了半邊天。
貌似這樣的場面小英見過不少,她絲毫沒有恐懼和緊張,全神貫注的看著前面的戰(zhàn)斗。谷菱則不行,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緊張的手心的汗都出來了,心呯呯呯跳個不停。
簡直就是混亂,離的有些遠,根本分不清哪些是吳軍,哪些是楚軍,也分不清哪些是兵,哪些是將,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象一超大盆大雜燴,亂燉。
一陣鑼聲響聲,雙方人馬迅速向兩邊撤退,留出中間的空地。空地已經(jīng)也不是空地了,雖然看不清楚,谷菱也知道橫在地面上的一條條,一個個,是人,是人的尸體,心里向堵了一團棉花。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地面上躺滿的死去的人。
吳軍很快撤入城內(nèi),楚軍也往營地的方向返回。我呆呆地看著戰(zhàn)場,各方好象留下了為數(shù)不多的人馬在打掃戰(zhàn)場,搬運死者的尸體,若有活的就進行救治。
“郡主,咱們該回去了。一會兒王爺找不到你,又該發(fā)怒了。”小英推了推谷菱叫道。
“你先回去吧。”谷菱從土堆上走下來,直奔戰(zhàn)場。不是好奇,是覺得看到躺著的那些永遠也不會再起來的人,心里堵得滿滿得。要去看看現(xiàn)場是什么樣的。
小英拗不過谷菱,緊緊跟在谷菱身后。
用尸橫遍野,血流成河,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都是年輕的面孔,最大的也不過中年的樣子。有閉上眼睛的,還有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的。有尸身完整的,也有缺胳膊少腿,甚至還腦袋也不知滾落到何處了。血液浸透了泥土,把土地染成了暗紅色。空氣中充斥著深深血腥的味道。
谷菱心里沒有了恐懼,滿滿都是心痛,多少母親失去了兒子,多少女人失去了丈夫,多少孩子失去了父親。冷兵器時代的戰(zhàn)爭如果恐怖,無論哪一方的勝敗,都是用人堆出來的,那些站在權(quán)力巔峰的人,是踏著一具具尸體上去的。他們的腳下亡靈無數(shù)。
楚、吳兩國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互無侵犯,各自默默抬著自己人的尸體,往板車上放。尸體橫七豎八的裝滿一板車,就有幾個士兵過來拉走,鮮血順著板車滴滴答答往下淌。
楚國的士兵多數(shù)是不認識谷菱的,但大多數(shù)都認得小英,她是礫王府的人。有幾個士兵掃了她們一眼,繼續(xù)低頭打掃戰(zhàn)場,一是收拾尸體,二是看看是否還有活的人。
戰(zhàn)爭上空的氣壓低的嚇人,讓人喘不過氣來,有想哭卻欲哭無淚的沖動。打掃戰(zhàn)場的士兵看似已經(jīng)麻木了,只顧低頭干活,面無表情。
谷菱攥緊雙手,全身在微微顫抖。
“郡主,郡主。”小英擔心的叫谷菱。
“我沒事。”谷菱拉著小英的手扭頭往營地的方向走去。一路上,谷菱不說句,小英也默默無語。眼前一遍遍晃晃躺在地上的一具具尸體。
在吳國江堰城的城墻上,有個白色的身影,白色的戰(zhàn)袍已經(jīng)被鮮血染成了多半紅色,注視著谷菱來了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