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交叉胸前,并不想觸碰那件帶著余溫的衣物。
任時楠是嚴薇的學弟,當初要不是我手把手教他開賽車,哪有今日這種風頭。
不但奪走我應有的冠軍,還成功把贊助商、甚至心愛的人都一一占據。
年輕人就是沉不住心,剛吃到點甜頭,就迫不及待地耀武揚威。
彼此對視許久,我低聲笑道:
“你怎么就認定這件是她的?難不成是親眼見過?”
“就這樣明晃晃拎在手上,完全不把車隊的名聲當一回事是吧。”
話音剛落,任時楠立馬將手中的內衣扔在地上,手指不安分地交織著。
“川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氣,可也不能這樣冤枉薇姐的清白!”
“如果車隊因此受到損失,我愿意承擔,不連累任何人。”
這時,嚴微從身后猛地將我推開。
看著門口站著委屈巴巴的任時楠,這可把她心疼壞了。
連忙上前覆住他的手安慰道:
“楠楠別怕,他嚇唬你呢,這小區安全得很沒有記者。”
隨之轉過身怒視我,簡直判若兩人。
“人家楠楠好心給我送衣服,至于你這么杯弓蛇影嗎?”
“車隊的事是我說了算,輪不到你在這里指指點點!”
當初所有人都不看好這段戀情,畢竟公主和草根很難有完美結局,只怪我太認真。
為了堅持和她在一起,將生死置之度外成為出色的賽車手,還把車隊交由她打理。
想起來那時候腦子進的不單是水,還有長江黃河,更是汪洋大海。
任時楠伸手順了順嚴薇的后背,假惺惺說道:
“薇姐,別生氣,川哥只是太在乎你而已。”
“車隊里川哥資歷最深,被指點幾下也算是對我這種小輩的恩賜。”
好家伙,不僅把便宜占盡,還當著我的面落井下石。
輕描淡寫一句話,只要耳朵不聾,都能聽出他語氣里的卑微受屈。
嚴薇冷哼一聲,說出的話逐字扎透我的內心。
“沒有我在外頭營造形象,不斷拉攏贊助商,真以為自己是根蔥啊!”
“這世道,實力在人設面前不值一談。”
我整個人瞬間靜下來,好似被全身淋滿穢物,恍惚又不可信地看著她。
原來這些年的所有的付出,在她眼里是這么的廉價。
牙關咬得很緊,分不清楚是傷口疼痛還是心里難受,我先搖搖頭,又再點點頭。
“嗯,全是因為你。”
因為她,原本平順寬闊的人生路上才會充滿這么多荊棘和阻礙。
這些年我拒絕許多橄欖枝,任由她支配,差點連賽車手的初心都被其磨滅。
嚴薇以為我是認同她的話,深吸口氣挺直腰板。
“楠楠剛回國需要休息幾天,你明天就穿著他的賽服和頭盔在場上練車,知道嗎?”
“好不容易塑造的人設,千萬不能被狗仔抓到把柄。”
自從任時楠出現后,我成了工具人,不僅要在賽道上放水,甚至連練車都需要我替代。
我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轉身便走回屋里。
耳后傳來任時楠頗為得意的聲音。
“真是辛苦川哥!炎炎夏天記得包裹嚴實些。”
第二天我鉚足勁在賽道上表演各種花式漂移和特技,吸引不少記者的鏡頭。
下一秒便脫下頭盔,所有人面面相覷。
有個粉絲舉起手機直播,忿忿不平地質問。
“為什么你要穿著我們楠楠的賽服?是想蹭他的熱度嗎?”
“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么模樣,還敢冒充我們楠楠!”
我停下腳步看著她的鏡頭,微笑說道:
“要不是脫下頭盔,你能認出來嗎?況且,我又不是第一次這樣穿。”
全場嘩然一片,任時楠剛營造出來的努力人設,瞬間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