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家!我怎么會在這?
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韓默眼神中滿是警惕。
吞咽了一口唾沫,韓默只覺得渾身瘙癢難耐,下意識的伸手去撓,卻瞥見自己淺灰色的袖口。
韓默心中一驚,急忙走到鏡子前。
這是?這到底是誰?
鏡子中,身穿工服的男人滿臉胡茬,二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卻十分憔悴,仿佛隨時都會倒地不起。
伸手掐了掐大腿,一陣疼痛感傳來讓韓默清醒了幾分。
會疼?....我沒有做夢。
“可這到底是哪里?為什么我不是我!”韓默驚呼出聲,身體不由自主地朝著門口走去。
“小寶,你不許鬧,千萬別把你姨夫吵醒。”一個背影曼妙的長發女子正彎腰對小男孩說著話。
“二姨,我很乖的,絕對不會讓壞蛋再打你。”
看到這一幕,韓默腦海中突然傳來一陣劇痛,無數個記憶碎片涌現。
韓默,23歲,食品廠技工,在外邊是個軟蛋,嗜酒如命,稍有不順心便打老婆,自從林佳瑤將外甥接過來一起生活后,更是動不動就夜不歸宿。
理清腦海中的記憶,韓默扭頭看向墻上的老舊日歷。
1990年6月!
我穿越了!
哪怕韓默做了10多年的業務經理,平時也算見多識廣,可這一刻腦海中也有些短路。
“你醒了,先別生氣,水我已經燒好了,這就給端過來。”
見韓默走出,林佳瑤急忙招呼道。
林佳瑤麻利的走進廚房,小男孩看著韓默,眼中閃過一絲恐懼,立刻小跑著跟了上去。
很快,林佳瑤端著一盆熱水放到了老舊木椅上,小心翼翼道:“水放好了,你先洗個腳吧,我去給你下點疙瘩湯。”
給我端洗腳水?
韓默心中閃過一絲詫異,直勾勾的望著林佳瑤。
只見她眉目如畫,身高也接近自己的鼻梁,估摸著得有1米七,再配上曼妙的身姿哪怕未施粉黛,放在后世也屬于明星般的人物。
可眼角深處的紅腫,預示著她剛剛必然哭過。
“我..我知道你不喜歡吃面食,可是家里已經沒有大米了。”林佳瑤看著韓默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有些緊張的后退一步。
韓默記憶閃現,他清楚那個嗜賭又嗜酒的男人已經許久沒給家里錢了。
幾乎所有的錢都輸在了賭桌上。
看著林佳瑤小心翼翼的模樣,韓默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輕:“那就謝謝了,我確實有點餓,你做什么都行。”
嗯?
謝謝?
林佳瑤有些呆滯的眨了眨眼,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又不敢再問,只好微微低下頭再次走進廚房。
看著身前的熱水,韓默確實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太難聞了。
略一沉思,便端著水盆就走進了臥室。
感受著舒適的溫水,韓默滿腦子都是如何回到2021年的疑惑。
只記得自己正在和凱威食品的管理層吃飯,當時談成一大筆訂單,就喝的多了些。
沒想到一覺醒來就到了這里。
再喝醉一次?或者效仿電視里邊的情節觸電穿越?
可萬一沒回去,反而把自己玩死怎么辦?
“咕嚕嚕..”肚子突然傳來一陣腸胃翻動的聲音。
韓默不由得搖頭苦笑,就這體格還真不好說啊。
從大衣柜中翻出一件干凈的工服,韓默端著水盆走出屋子。
就見林佳瑤立刻從餐桌處站起身,快步迎了上來,“你先吃飯吧,要不面都坨了。”
“這個交給我就行。”
韓默這才注意到小男孩正眼巴巴的看著鋁盆里的疙瘩湯,卻不敢動。
偶爾偷偷瞥向自己,看起來十分緊張。
韓默剛想推辭,手中水盆就已經被林佳瑤接了過去,一切顯得既自然又卑微。
坐到桌子前,看著明顯要菜葉更多一些的疙瘩湯,讓韓默只覺得胸口突然有一塊巨石懸著,壓抑的喘不過氣來。
清咳一聲,韓默直接將碗中青菜夾給林佳瑤,又將唯一的雞蛋分給小寶。
“小寶還是個孩子,應該多補補,蔬菜對皮膚好也該讓給你。”
韓默上一世沒有組建家庭,對于這種關系不知道該如何相處,只好自顧自的解釋著。
林佳瑤的手微微一頓,突然別過頭去,眼淚不爭氣的流下來。
這人終于轉性了嘛?
喝酒打人也就算了,自從把小寶接來住,他寧愿把錢輸在賭桌上,也不給家里買半斤米。
今天居然對我說謝謝,還愿意給小寶夾菜。
是老天爺覺得我太苦了,要給我轉運嘛!
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林佳瑤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
抹了把眼淚,抬頭道:“韓默,你是不是又想把小寶送走?我告訴你,我爸不能下炕,我媽根本沒辦法照顧他。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會讓你把小寶送走的。”
看著突然變得‘有脾氣’的林佳瑤,韓默對那個已經消失的自己不由得有些厭惡。
“我沒想把小寶送走啊,你哭什么呀,我最見不得女人哭。”
將筷子放在桌上,韓默再次開口:“我是說真的,以后也不會趕他走。”
林佳瑤強顏歡笑道:“明知你騙我,可我就是愿意相信。”
吃過飯,林佳瑤麻利的收拾著碗筷,韓默看著圓臉肉嘟嘟的小寶,心中頓生一陣喜愛:“來,讓我抱抱。”
“咣當..”
老舊的椅子被小寶蹬倒在地,邁開小碎步,一溜煙的追林佳瑤去了。
呵呵,在這個家里自己就是外人,對這個孩子來說,或許連陌生人都不如。
韓默抬頭看向墻壁上的保險絲,緩緩靠近。
反正是220V的電壓,試一次也死不了,希望下次睜眼的時候,我還在酒店的大床上。
“咚咚咚...咚咚咚…”
“開門...快開門!”
“誰呀?”
林佳瑤急匆匆地走出屋子,只聽嘩啦一聲,鐵質大門被打開。
“陳叔,這么晚了,還有啥事嗎?”林佳瑤看著發福的中年男人,聲音中透露著一絲緊張。
陳江雙眼止不住的往屋里偷瞄,好一會確定沒人再出來,神色放松了不少。
整個人倚靠在門框上,冷聲道:“啥事?你月初欠我的5塊錢,不是說一周就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