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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張儀抽完煙又回來了,項念念才悄悄松了一口氣。

天快亮了,她手里的畫已經(jīng)恢復原狀,只等最后的重新裝裱程序,張儀看著那幅畫嘖嘖稱贊,真的一點都看不出來這畫被撕碎過。

“項小姐果然是妙手回春。”張儀說。

“不敢當”項念念謙虛的回道,她拿起半張宣紙把畫芯蓋住,實在是不想去看那幅畫。

“項小姐你去休息一下吧”張儀說“我在這里看著畫等它干了再叫你。”

“麻煩你了。”項念念也是熬不住了,這一晚上精神高度緊張,放松下來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腿酸痛的走路都發(fā)抖。

她睡的并不安穩(wěn),總聽到身邊有人竊竊私語,也不知道自己是睡著還是醒著,好像被魘住了,耳邊總有一個若有若無的聲音“思思……思思……”好像是在叫思思這個名字又好像是毒蛇吐著信子的聲音。

不等張儀叫她她自己就驚醒了,外面太陽已經(jīng)掛的高高的,她回到工作室完成了最后的裝裱程序之后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張儀看著畫,驚訝的已經(jīng)不能再驚訝,真的跟原本的一模一樣,尤其是那畫中人的眼睛,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有未經(jīng)發(fā)覺的的繪畫天分,居然能畫的跟原版一樣傳神。

“項小姐,真是太感謝你了,你幫了我們于總一個大忙。”張儀殷勤的替她打開車門。

“不用客氣”項念念回頭看了一眼三樓的窗戶,那里是于小姐的閨房,窗戶邊好像站著一個人,黑色紗帽暗金色的飛魚服,她臉一下子就白了,差點尖叫出聲。

“項小姐,你怎么了?”

“沒事,就是太累。”項念念攏了攏額前的碎發(fā),余光再次看向那窗戶,這一次什么都沒有,只有正午的陽光照在玻璃上。

張儀滿臉愧疚“實在辛苦您了,我馬上送您回去休息。”

項念念回到家,爺爺不在家,留了紙條說跟隔壁老李出去釣魚去了,要一個星期才回來,紙條里又叮囑她按時吃飯什么的。冰箱里有爺爺臨出門時燉好的竹蓀老母雞湯,用不銹鋼飯盒分成了小份放在冷凍層,她拿出來放到煤氣灶上直接開火就能解凍熱來吃。

項念念看的鼻子發(fā)酸,心中暖暖的,爺爺總是這樣事無巨細的為她操心,為了她的一日三餐從來不出遠門,這次出去釣魚還是她拜托李爺爺一定要拉上爺爺一起去的。

吃了點東西又睡了會兒午覺,依舊睡的不太踏實,下午醒來她就出去走了走。ATM機上查了一下銀行余額,張儀的辦事效率真的非常高,另外五十萬余款居然就已經(jīng)到賬了。

她決定今晚請吳默和棉花吃飯唱歌去。

有了錢心情一下子變得特別好,項念念哼著歌信步游走,路過一個算命攤的時候那戴著圓圓墨鏡穿著油膩的長袍馬褂的算命先生攔住了她。

“小姐,我看你印堂發(fā)霉……咳咳,發(fā)黑,發(fā)黑。”

項念念看了一眼他身邊的幡子,上面歪歪扭扭的寫著“鐵口直斷王半仙”

又看看他半禿的頭頂,頓時想起來他是誰——西街口的張神算。

這個老騙子,前些年一直在西街口擺攤,爺爺有一次就被他攔下來騙走了五百塊呢,之后他就銷聲匿跡了。

“喲,張神算,您什么時候改姓王了啊?”項念念笑看著他“我看這發(fā)霉的不是我是你吧,最近躲哪個犄角旮旯里發(fā)霉呢?”

王半仙捻著下顎的一縷山羊胡子訕笑道:“咳咳,咳咳咳,名字嘛,就是個代號,一個代號。”

“那您覺得我這印堂發(fā)霉是該洗洗呢還是該曬曬?”項念念揶揄他。

“咳咳……小姑娘”王半仙一臉嚴肅“我們也是有緣人了,我今天就免費指點你迷津。”

上次他騙爺爺?shù)臅r候也是這樣說,項念念剛剛收到錢心情好,決定聽聽他又能忽悠什么。

“你記住了,死可復生生可復死,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然后呢?”

“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說,不可說也,不可說也,到時候你自然會明白你爺爺那五百塊錢沒有白花的。”王半仙開始搖頭晃腦故弄玄虛。

原來之前老騙子還記得自己,項念念翻了個白眼離開,耳邊又傳來王半仙的聲音:

“煞血瀾舟殘陽落,青云不改恨天德。

孔雀飛翎千軍破,龍門情仇恩斷絕。

失魂無情九轉離,追魂妄斷血菩提。

鷹爪剛鋒追千仞,血飄千里染錦衣。”

項念念聽到“錦衣”兩個字,不禁又脊背發(fā)麻,對于撞鬼這事她一直耿耿于心,這兩天應該去廟里拜拜求個平安符來。

想到這項念念心情又不好了,發(fā)了個信息告訴吳默和棉花今天可以提早一個小時下班,她請吃飯。

吳默回了一句:謝謝師父,可是師父你不知道今天是七夕情人節(jié)嗎?我可是佳人有約。

棉花十分鐘后也弱弱的回了一條信息說自己要請假去相親。

項念念給吳默回了一個“滾”字過去,給棉花回了一個加油的表情包。

今天居然是七月初七呢。

太陽快要落山了,一輛邁巴赫在明月山的公路上蜿蜒前行,最后駛進了于家的豪宅大院里。

張儀立刻迎上去開車門,車上下來的是鳳凰集團的總裁于連城,于連城下車后又繞到另一邊,親自打開了車門“姑姑,到家了。”

車子里的人輕輕“嗯”了一聲,只是這慵懶的一個字,已經(jīng)叫聽的人骨頭都酥了。

于家大小姐,于連城的姑姑于妙齡下了車,是一個年屆四十的女人,面貌普通,右邊眼尾處有一顆淚痣,盈盈的,好像要落下來似的。

“好啦,我也累了。”于妙齡說“頭一回出這么遠的門,美國也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下次我們還是去北京,都早點休息吧。”

她說起話來聲音特別嬌媚,一點都不像四十歲的中年婦女,倒像是十八歲的小姑娘似的,這把聲音倒是很配她妙齡這個名字。

于妙齡上了樓,于連城緊張的看了一眼張儀,張儀點點頭,示意他放心,畫已經(jīng)修好了。

于連城悄悄松了一口氣,他這個姑姑生起氣來真的很可怕。

于妙齡回到房間,她盯著那蘇繡屏風看了一會兒,走過去把其中一片輕輕一推,一扇暗門立刻打開。

她走了進去,四盞長明燈依舊亮著,已經(jīng)亮了五百多年,可是羅漢床上躺著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他醒了,終于醒來了,可是人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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