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宴會是海洋主題,見到中間水族箱里深藍色的海水,唐清芷的思緒被拉回陸婉晴死的那一天,完全沒注意到水箱在一點點裂開。
碎裂聲一聲比一聲清晰,陸景川敏銳地察覺到身后的異樣,快速將身后的沈夢嬌拉到安全地帶。
海水傾瀉,猛地將在原地失神的唐清芷推出十幾米。
碎裂的玻璃扎進她的皮肉里,附近的鯊魚被血腥味吸引,一口咬在她的胳膊上。
唐清芷的慘叫被周遭的喧囂淹沒,沒有人聽到。
過了半晌,回過頭的陸景川看見了滿身是血的唐清芷,他剛抬腳,縮在他的懷里的沈夢嬌哭得又兇又慘。
“我的手破皮了,景川,你給我吹吹。”
沈夢嬌的哭聲吸引了沈湘,她催促陸景川,“你快帶夢嬌去上藥。”
然后,斜著眼瞥了一眼唐清芷,“交給我吧。”
看著地上鮮血直流的唐清芷,和懷里哭得凄慘的沈夢嬌,陸景川沒怎么猶豫,抱起沈夢嬌轉身離開了。
沈湘自然不會救唐清芷。
安保人員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弄走了鯊魚。
被捉走時,鯊魚撕扯下唐清芷胳膊上好大一塊皮肉。
她捂著傷口止血,只要稍微一動,插在身上的玻璃片就會切割她的皮肉。唐清芷忍痛徒手去拔,咬得嘴唇直淌血。
當她拔到第三個時,頭頂的陰影將她籠罩。
“清芷,我是醫生,交給我吧。”
江言替她處理了傷口,簡單做了包扎。
“都要結婚了,沒想到你們會分手。”
他是陸景川的好朋友,為數不多知道他們關系的人。
江言嘆息一聲,忍不住追問,沈湘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江公子,慎言。”
沈湘勸走了江言,關上門的那一刻,得體的笑容化為陰毒,她抓著唐清芷的頭發,將她的臉往洗手池里按。
“為什么死的不是你?都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
那天,被水淹沒的窒息感再次襲來,唐清芷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
即將溺斃之時,她的身體被人從水中拽起來。
“媽,畢竟是公眾場合,弄出人命不好。”
熟悉的古龍香水將唐清芷環繞,是陸景川。
沈湘冷哼一聲,走了。
“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房間里只剩他們兩個人。
唐清芷的電話響了,但是,她脫了力,試了幾次拿不出。
陸景川替她接了起來。
“唐小姐,記得來醫院復查。”
她虛弱地回復后,陸景川神色古怪地看著她,“你怎么了?”
水糊住了唐清芷的視線,他沒看清她眼中的躲閃。
“流產前淋雨太久,后遺癥太嚴重。”
陸景川眼中閃過哀傷,不過,唐清芷視線不清,亦沒有看見。
他伸手攬過她的腰,她瑟縮著躲開。
陸景川神色莫名,看不出喜怒,“你還能走嗎?”
唐清芷垂著眸,搖搖頭。
他再次伸出手,剛要觸碰到她身體時,沈夢嬌的電話打過來。
“景川,我一個人好怕,你不是說去衛生間了嗎?求求你快回來陪我。”
陸景川的手縮回,示意保鏢將唐清芷送回家。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唐清芷的視線才清晰。
將來,他會知道她的死訊,但不是現在。
回家后,唐清芷換掉了濕漉漉的衣服。
前胸和后背都是傷,她躺不下。
痛得難眠,唐清芷去找管家要止痛藥,卻被告知,前天沈夢嬌的手破了皮,陸景川將藥全拿去給她用了。
疼痛令唐清芷坐立難安,她抬手從酒柜里拿出一瓶白酒,整瓶澆在身上。
火辣辣的痛感刺激得她連連慘叫。
曾經,陸景川心情不好時,就會喝酒,他說酒能止痛。
一瓶接著一瓶澆下,傷口果然麻木了,他沒騙人,痛到一定程度,不會再痛。
一周后,唐清芷的傷好多了,已經能靈活行走。
在客廳撞見陸景川后,他朝她勾了勾手指。
“你過來。”
陸景川將修好的玉佩遞給唐清芷,處理的工藝很完美,幾乎看不到裂痕。
但是,他和她之間,再也回不去了。
才剛進門,陸景川轉身就要走,邊走邊跟宋助理溝通今日的安排。
聽上去他今天很忙,莫非是專門回來給她送玉佩。
怔愣一會,唐清芷搖搖頭,將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出腦海。
她跑回房去拿一份文件,當陸景川即將出門時,攔住了他。
“你可以幫我簽了嗎?”
陸景川忙著講電話,看都沒看,以為是普通的賬單,大筆一揮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