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里,陳鏡月語重心長,喋喋不休。
門外,宋芷腳步虛浮地往后踉蹌了兩步,她捏著滾燙的藥水杯,手卻不覺得疼。
原來,他之所以對她們那么好。
是因為這個孩子是他死去摯愛的孩子。
宋芷好想沖進去問,問云聞欽在想什么,又把自己當什么?
可這又有什么用呢?
陳霽月已經死了,她沒有資格,也沒有立場。
她轉過身把藥水倒進水池里,頭也不回進了房間。
這夜,陳鏡月帶著孩子在家里住下了。
深夜,宋芷晾完衣服回到房間。
她剛躺下,已經閉了眼的云聞欽翻身抱緊了她的腰:“阿芷,我們已經兩個月沒親熱了。”
宋芷的身體一僵,她也很久沒見到云聞欽。
可一想到他的所作所為,宋芷推開了他的手:“月月剛醒,好不容易才睡著,別吵著她了。”
云聞欽沒動作,只是抱著她:“雋燃和林伊那事咋樣了?”
這一問,宋芷腦海又浮現林伊說五天后要走的堅定神情。
過了今晚,就只剩下四天了。
斂了神,宋芷回答:“不清楚,但應該是不會結婚了。”
云聞欽打了個哈欠,不意外也出奇地平靜:“不結婚也好,雋燃已經是有孩子的人了,娶了林伊也不好,不如和初戀再續前緣,反正他心里也有她。”
宋芷徹底沉默了。
一個讓她窒息的想法冒出腦海,如果他的初戀還活著,他是不是也會跟她再續前緣?
耳邊傳來了男人沉重的呼吸聲,云聞欽已經睡著了。
借著月色,宋芷用酸澀的眼睛描摹著云聞欽的五官,輪廓硬朗而清晰,像他的人一樣愛憎分明。
云聞欽心里始終愛著陳霽月,只是娶不了她。
他把最柔軟的那處地方,只留給了陳霽月。
這一夜,宋芷徹底失眠了。
太陽出升雞鳴聲響起,宋芷頂著眼底烏青起床準備做早飯。
剛出臥室就碰見了帶著一身霧汽進屋的云聞欽,他手里提著買好的早點。
“你起的正好,別做早飯了,我買了包子。”
宋芷蹙眉不解:“你怎么出去買早餐了?”
自從她和云聞欽在一起后,幾乎都是在家里做飯吃的。
因為他說外面的東西不健康。
云聞欽卻是一笑:“等會兒要帶鏡月去辦理臨時居住證,正好小陽也想吃肉包子了。”
小陽,陳霽月的兒子。
宋芷看著還在冒熱氣的包子,有些模糊了視線。
自己的女兒也經常羨慕院子里的其它孩子能吃大院外很香的肉包子。
但云聞欽不允許,他覺得女兒這樣會養成叼嘴的性子。
以前她沒多想,沒覺得不對,現在有了對比才明白過來,云聞欽吝嗇的不是那一個肉包子,而是偏愛和關心。
云聞欽沒察覺她的情緒,忙著進屋招呼陳鏡月和小陽邊吃熱騰騰的包子邊出門。
宋芷在屋外站了很久很久,久到手里的包子徹徹底底涼透。
她一口沒吃,送給了隔壁鄰居。
通訊部。
宋芷神情憔悴,抬眸卻瞧見了比自己更憔悴的林伊。
她臉色不好,紅腫的雙眼卻散發著奕奕神采。
“小伊,他又逼你了嗎?”
林伊吸了吸著鼻子,卻是強扯出笑:“阿芷,你猜得可真準。”
她嘆了口氣,接著說——
“周雋燃昨天給我爸媽加了兩百塊錢彩禮,我爸媽在酒店以死相逼,我不同意,他們就說要到部隊鬧。”
宋芷光聽已經覺得窒息,林伊卻還是笑的。
“為了工作我答應了,但他們不知道我還有四天就能離開這里,再鬧也影響不到我,我會走得遠遠的,讓他們再找不到我。”
宋芷突然懂了她眼里的堅定,團在心頭的迷霧頓時散開。
她一錯不錯望著林伊,認真道:“阿伊,我想跟你一起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