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倒計時第三天。
沈斯年火急火燎地推門而入時,我正準備著第二份禮物。
他看著我身后不斷搬運物件的工作人員,眼底慌亂清晰可見:
「眠眠,這些不是我們的回憶,你要扔掉嗎?」
我搖頭,自顧自地收拾好自己,轉身邀請沈斯年:
「要和我一起去嗎?」
沈斯年自然愿意,只是一路上他都十分聒噪。
他總是反復確認,問我是不是不要他了,或是為什么要出售他送來的所有禮物。
等小攤在大學城的跳蚤市場支起來后,我才回應他:
「要把過去清空,才能裝得下新的美好。」
他躁動不安的心剛落地,又被我下一句提到嗓子眼:
「沈斯年,在一起那天,我同你說過。
「如果我們之間有一方不愛了,要如實的告訴對方,不能隱瞞。
「你還記得嗎?」
沈斯年看著我,神情有些慌亂,但很快便冷靜下來,他握住我的手,一如往昔堅定真誠:
「眠眠,我沈斯年這輩子只會愛你、忠誠于你。」
原來,男人的誓言真的張嘴就來啊。
雪花緩緩落下,從沈斯年的發頂,睫毛,一直落到鼻尖。
像小狗嗎?
不,紅紅的鼻尖,像個小丑。
小店光顧的學生很多,大多數都是情侶。
天色漸漸黯淡,夜幕也悄悄降臨。
對面的攤位被街頭歌手取代,唱著青春的回憶。
我看著攤位上僅剩十八歲時,沈斯年親手編織的花環。
隨著時間的流逝,它也逐漸褪色,因此九塊九的低價都沒有學生喜歡。
直到面前出現一道熟悉的身影,那軟糯的嗓音讓我身旁的沈斯年身形一僵。
那只小手拿起花環,直接戴在頭上:
「這個我要了。」
蘇音音黑絲配大貂,抹著紅唇,盡顯她一個年齡段的魅力。
而此時的我,如同她頭上的花環,在她的映襯下,愈顯黯淡。
花環被蘇音音用一百塊錢買下。
收攤時,沈斯年心不在焉,目光總是似有若無地掃著安靜地手機。
對面傳來歌曲的前奏,我突然牽著沈斯年來到跟前。
雪花肆意地落在我身上,沈斯年怕我生病,敞開大衣將我摟在懷里。
我問他:
「我們猜一下,這首歌是《愛情轉移》還是《富士山下》?」
沈斯年勾起唇角,篤定道:
「《愛情轉移》。」
果然,低沉的嗓音帶著歌詞出現,緩緩流淌:
「徘徊過多少櫥窗,住過多少旅館,才會覺得分離也并不冤枉。」
我不想沉浸在傷感里,指著不遠處的桂花糕:
「我想吃那個。」
話音剛落,沈斯年的手機又響了,打開的瞬間,他眸子亮晶晶的,看向我時,又四處躲閃著:
「眠眠,桂花糕我下次給你買,好不好?
「公司有急事…明天婚禮,我會準時出現的。」
我心底那絲輕微的失落,被現實填滿。
我淡淡點頭,看著他著急忙慌地上了另一輛車。
與此同時,醫院也給我打來電話,團隊已經準備完畢,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我回答他:
「就現在吧。」
手機里蘇音音發來的消息,她說:
「就算你們明天結婚,他今晚仍舊屬于我。」
我面無表情地拔出電話卡,掰成兩半,扔進垃圾桶。
上車前,歌曲的最后一段響起:
「我把這陳年風褸,送贈你解咒。」
我輕笑一聲,徹底消失在這座城市。
你只聽完了前半段,怎么知道后半段不會是富士山下呢?
我的消失,便是我送給沈斯年的第三份禮物。
沈斯年自以為開頭如此美好,結局就會如他所愿嗎?
不,不會的。
我更加期待明天的婚禮了。
消失的新娘和瘋癲的新郎,這場戲劇會如何上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