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fēng)吹過,我的身體就能動了,原本捆著我的墳頭草,也都散開了。
紙人的身后,傳來腳步聲。
我探頭看過去,以為是我媽來了。
可是,卻只看到陳墨的身影。
烏云散開,月亮的光照在陳墨的身上,猶如從天而降的神邸。
他手里提著鐵鍬,對著兩個紙人,“孩童而已,二位何必較真,我可以為二位,再補(bǔ)辦一場。”
男紙人開口,尖銳的大喊,“不行,這么小,就這么混,死人都欺負(fù),大了還不得掀翻了天。”
女紙人躲在男紙人身后,瑟瑟發(fā)抖。“就是,小時候不管,大了也是禍害。”
“那你們意思,這是沒辦法和解了?”
“沒法和解。”
男紙人說著話,伸著刀形的手指對著陳墨飄了過去。
陳墨鐵鍬一掃,把紙人給擋開。
紙人氣急怒吼幾聲,將他自己整條手臂捏成了砍刀的形狀。
再次飄過去,紙砍刀就將陳墨的鐵鍬的木質(zhì)手把,“可擦”一聲,手把被砍斷了。
陳墨避無可避伸手就抓住紙人的手臂,紙刃割破他的掌心,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流了出來。
他眉頭一皺,“既然你這般冥頑不靈,那也沒什么可說的!”
陳墨嘴巴小聲默念著什么,只見那紙人原本窮兇極惡的模樣,變成慌亂。
紙人瘋狂掙扎著想抽離手臂,可是紋絲不動,陳墨的鮮血順著紙人的手臂蔓延到肩膀。
被血浸染的紙都軟化,紙人身上開始出現(xiàn)點點血斑,冷冽的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惡臭。
“不要,我知道錯了,請饒了……”
還不等紙人求饒的話說完,它的軀體已經(jīng)化成片片灰燼。
女紙人看到眼下的狀況,雙目赤紅,咬牙切齒惡狠狠的看著我。
她的眼中全是怨毒,恨不得撕了我們,她揮舞著手臂一陣怪風(fēng)突起,卷起還沒徹底飄散開的灰燼,讓我掙不開眼睛。
等風(fēng)停下再看周遭,紙人都已經(jīng)沒了蹤跡。
我們所在的地方根本沒有墳,只是一條滿是雜草荒蕪的小路,以及丟在一邊的衣服,我趕緊把衣服給穿好。
恐懼之下,第一時間,我就害怕的跑到陳墨的身邊,扯著他的衣袖,“咱們還是快點走吧!”
沒想到這一扯下,竟然讓他的身形踉蹌幾步。
“我可背不動你,你沒事吧。”
我看他為我受了傷心中有些愧疚,但還是有些抹不開面子。
“沒事。”他說著話,攤開的掌心,有一個光點從他掌心浮起。
陳墨拿出一個符紙將手中光點包裹起來。“跟我走。”
這次我沒再鬧了,跟著他身后走到后山之上。
一個個聳起的小土堆,正是陳家祖輩的墳,逝者過三年才可立碑。
陳墨帶著我來到一個沒有碑的墳頭山停住,這里的土堆明顯比別的大上一圈。
他掏出二根蠟燭,掘開一個墳,我就看到二口紅漆棺材,越看越瘆得慌。
“跪下,磕頭。”
我已經(jīng)徹底的被剛才的陣仗嚇壞了,對于陳墨說的話,不敢再質(zhì)疑,對著那里就跪下,磕了一個頭。
“三個!”
我毫不猶豫的補(bǔ)上兩個,他這才讓我起來,將手中半截的鐵鍬丟到我的面前,“就用這個把兩座墳頭草給清理了。”
雖然不情愿還是去做了,農(nóng)村孩子對于割草喂牛都沒少干過,唯獨我父母早亡,爺奶溺愛的很,所以不是很擅長,手上被草給弄了不少口子,又疼又難受。
陳墨倒好坐在一邊閉目養(yǎng)神,雖然心理不滿,我卻再也不敢跟陳墨對著干了,只能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搞著,好不容易弄好。
把草抱到他面前,陳墨睜開眼看了一下,很是嫌棄,“干這點事都這么磨嘰。”
我實在受不了這個委屈,把鐵鍬丟在他面前,“我不干了,不就是死嗎?這樣我還能早點見我爸媽吶!”
“那你爺奶呢?”
陳墨這話,讓我立馬乖乖的撿起地上的鐵鍬,“現(xiàn)在還要***啥?”
他沒再理會我,而是掐起手訣,念念叨叨之后,這才將地上的那些雜草給弄成幾股。
繼續(xù)看下去才發(fā)現(xiàn),陳墨開始扎草人,當(dāng)看到成品的時候,稻草人的身量跟我一般無二。
“扎草人干啥?”
陳墨沒理會我,卻不知道啥時候,手中多出一根銀針,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動作很快,一下子扎進(jìn)我的眉心,再快速取出。
快到我都沒來得及疼,我也就沒在意,后來跟著陳墨知道的多了,才知道他這是取我的天魂。
陳墨直接將那根針扎進(jìn)稻草人的頭部,然后拿著稻草人帶到墳前,他想要打開棺木,棺材卻紋絲不動。
我看著心里還笑話陳墨,經(jīng)常出入這些喪禮混肉的,即使我這樣的小孩子都知道,棺木入土前都是要封棺釘釘?shù)摹?/p>
這陳墨怕不是傻子還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