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蘇蘇一眼就認出了這是裴宣的字跡。
可落在陸圍澤眼里,他立刻就誤會,以為這是聞蘇蘇買來要送給他的。
他周遭的氣氛瞬間冷凝,聲音也沉了下去:“聞蘇蘇,這是怎么回事?你還在奢想,是不是?”
“送你到外面三年,你還是沒有死心嗎!”
聞蘇蘇沒想到裴宣買的戒指會這個時候送到家里。
她匆匆簽收,等快遞員離開才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小叔,你誤會了,這戒指是我……”
“去佛堂跪著。”
陸圍澤冷聲打斷了她。
聞蘇蘇睜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這個解釋都不愿意聽的人。
三年前她對他表白的那個晚上,他就讓她在佛堂跪了一整晚。
他以此來告訴她,她的愛是錯的。
可現在,她已經不愛了,為什么還是逃不過?
聞蘇蘇攥緊了手:“我不跪……我什么都沒有做錯,為什么要跪?”
陸圍澤拿過戒指盒質問:“你還懷著這樣的心思,怎么沒錯?”
聞蘇蘇眼眶忍不住有些發酸。
沉默片刻,她艱澀開口:“如果三年前愛上你是錯,那么,小叔現在愛上我的好朋友,這樣差異的輩分算不算小叔錯了?”
“聞蘇蘇!”
陸圍澤的臉色瞬間難看。
聞蘇蘇不敢去看,搶回戒指盒就跑回別墅,將自己鎖在了房間里。
很久,外面傳來汽車的引擎聲。
聞蘇蘇怔了怔,跑到窗邊小心翼翼掀開窗簾一角,卻只看見陸圍澤的車離開。
直到再看不見,她才松開攥到發紅的手。
這樣很好……原本回來,就是為了告別的。
聞蘇蘇環顧房間,她從十二歲住進這里,這里的一切都是陸圍澤給她的。
現在,都該還給他了。
聞蘇蘇在桌前坐下,將這些年陸圍澤在她身上花的錢列了一個長長的單子。
陸圍澤疼她對她好的時候是真的好。
不僅吃穿用住都是最好,就連各類特長班也都找了國際級最好的教師。
光是那幾年的鋼琴課費用,就已經高達六位數。
所有的錢加在一起,數額不小,聞蘇蘇還不起。
可她還有一樣東西——她父母去世后留下的公司。
十二歲那年,陸圍澤和她簽訂了協議,標明他只是代管理,等聞蘇蘇結婚就會歸還。
這么多年,公司一直在陸家的管理下風生水起,所有利潤他一分不拿全都幫她存到了一個賬戶了。
這個賬戶里的錢,加上公司,足夠還清了。
“爸,媽,對不起……我知道我不該放棄你們給我的唯一遺物,但是我不想再欠陸家的了。”
“你們若是還在,也會支持我這樣做的,對嗎?”
聞蘇蘇摸著十二歲的自己與父母僅存的一張合照,悄悄紅了眼睛。
陸圍澤一夜未歸,聞蘇蘇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第二天,她去找了個律師,擬定了一份公司股權轉讓書。
她要將自己在父母公司所有的股權都轉讓給陸圍澤,雖然他根本不缺這點錢。
“聞小姐,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聞蘇蘇用行動回答了律師的問題,她毫不猶豫地在轉讓書上簽了字。
第三天,她收拾了房間里許多用不上的東西,全部打包丟了出去。
第四天,她找到了三年前自己創作的一沓鋼琴曲譜。
最上面的一首名為《秘語》。
是她懷著愛意寫下,卻沒來得及彈給陸圍澤的曲子。
聞蘇蘇深吸了口氣,推開鋼琴房的門,坐在鋼琴前慢慢地彈起了這首曲子。
婉轉悠揚,每一個音符都寫盡了少女的心思。
聞蘇蘇彈得很投入,以至于沒有聽到接近的腳步聲。
直到最后一個音符落下,門口突然傳來鼓掌聲。
“圍澤,蘇蘇彈得這首曲子好好聽哦,就作為我們婚禮的開場曲好不好?”
不知何時到來的許竹韻激動地拉著陸圍澤手臂撒嬌。
聞言,聞蘇蘇怔了怔,驟然起身:“不行!”
陸圍澤眸色隱晦不明地看向她:“不過是一首曲子,竹韻喜歡,婚禮那天你來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