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珣看到溫時川朋友圈的時候,剛在落城報完名。
他心口的位置徒增不適,只得用深呼吸來緩解。
和桑月約好報名那天,他早早就醒了。
下樓卻沒看到桑月。
周媽結結巴巴地說桑月有事,回老家了。
他莫名地心慌了一下。
隨后就看見從桑月微信彈出的紅色感嘆號。
裴珣直接氣笑了,他走去桑月的房間,屬于她的東西已經全部清空。
離開得很徹底、干脆。
還透著些迫不及待的氣息。
裴珣握著箱子的手都在抖。
最壞的打算就是桑月瞞著他改了志愿。
甚至去了溫時川報的蘭城大學。
裴珣強壓住怒火轉身上樓,想去房間找桑月是否給他多少留下幾句話。
果然是他想多了,什么都沒有。
裴珣從背包翻出了證件,打算過去抓人。
裴夫人端了碗水果走了過來,淡淡地看向他。
「來不及了,你先去落城報名。」
裴珣扯出冷笑。
「所以你一直都知道,和桑月一起瞞著我?」
裴夫人聳聳肩:「是我讓周媽瞞你的,不是桑月,你別錯怪她。」
裴珣的神色瞬間變得很淡,拿住證件的手指骨節突起,用力到泛出白。
裴夫人哎呀了一聲,剛準備跑路。
她沒走幾步,終是于心不忍地回了頭。
「裴珣,我允許你做自己,你也得允許別人做別人。
「桑月不是你的所有物,她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你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或許分開一段時間,會更容易看清自己的心。」
裴珣眼眶發紅,極力壓抑著怒氣,胸口劇烈起伏,半晌,他吸了口氣。
「你應該早告訴我,不應該瞞著。」
裴夫人無辜地眨眼。
「我可真是冤枉,難為天下父母心,早告訴你,你死活都會攔著桑月,不讓她報蘭城大學。
「左右不過鬧一段時間,要么是你跟著她過去蘭城,要么你強迫桑月去跟著你。」
裴珣不悅地咬牙,轉身踹翻了沙發。
裴夫人悠悠繼續:「這鬧到最后,某人可就真的要失去桑月了。」
裴珣緩緩閉眼,神色寡淡蒼白,他沒有反駁。
裴夫人走了進來說。
「去落城是你的夢想,作為母親,我不希望你為任何人放棄。
「但桑月也有她的夢想,我想周媽也是這樣想。」
裴夫人看了看倒地的沙發,軟了語氣哄。
「好了,收拾收拾,別嚇到周媽了,你先去落城報名。」
全程裴珣只聽進去了「失去桑月」和「嚇到周媽」。
那幾天,裴珣白天努力裝作一個正常人,晚上整夜整夜地失眠。
周媽似乎也察覺到了,一直忐忑地觀察他的情緒,小心翼翼地說話。
裴珣禮貌地回著,時不時問幾句桑月的事,周媽有些驚訝于他的變化。
話逐漸多了。
裴珣知道了周媽打算去蘭城大學附近租房子和桑月住,然后在附近找些小生意做。
還有桑月最近很開心,認識了新的室友,忙著熟悉學校的每一條路。
總之,她沒有不開心,或者不舍。
裴珣匆忙吃了幾口,回到房間,他怕再待下去就忍不住了。
來他在桑月心里,是真的一絲一毫都不重要。
可有可無得還不如家里的小狗。
連小狗桑月都會叮囑讓周媽按時喂飯,還提了院子的花草多久澆水。
唯獨沒有說他裴珣。
裴珣感覺自己的胸腔快裂開了,每天只能在房間數著時間。
落城大學報名比蘭城晚三天,裴珣剛到落城放好行李。
他們的小群炸開了。
有人截了溫時川的朋友圈。
他少有地發了一張吃飯的照片,很普通的菜。
到右下角露出一節白皙的手腕,上面是裴珣熟悉的兔子發圈。
大家紛紛猜測是溫時川的女朋友。
裴珣冷冷地在群里回了一句:【不是。】
群里瞬間安靜了。
這兩個字讓大家瞬間明白照片里的人是誰了。
能讓裴珣上心的,除了桑月還有誰。
她和溫時川上了蘭城大學的事,慢慢大家都知道了。
誰也不想再惹裴珣發火,群里又恢復了正常。
裴珣在機場保存了那張照片,把照片放大到只有手腕和兔子發圈,然后截圖。
這是他畢業后帶著桑月路過飾品店買的。
那天兩人要去吃飯,桑月想買個發圈扎頭發,裴珣進去隨后拿了個兔子發圈結賬。
這個發圈稍稍緩解了裴珣近半個月來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