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裊裊哭的梨花下雨。
程綰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這么能顛倒黑白。
明明是她要逼迫自己喝藥,竟然還能說的這么無辜?
程綰眼神暗了暗。
她趁所有人都不注意,重新撿起了一片碎瓷片。
她用尖銳的那段指著薄斯言,“不是我,是她,是她逼迫我喝藥,她要害我的孩子!你們為什么都不相信我?”
王媽心驚肉跳,“夫人,你先放下,別劃傷你自己了。”
程綰已經崩潰了,她拼命搖頭,“不是的,王媽,真的不是我,是這個瘋女人,她要把我的孩子變成男孩,我不同意,她就伙同同伙一起逼我喝藥!”
薄斯言冷冷盯著她,“把東西放下!”
程綰搖頭,不知不覺紅了眼眶,“是她,明明就是她要害我,你為什么不肯相信我?”
被她拿碎瓷片指著的應裊裊一臉驚恐,著急忙慌的擺手解釋,和剛才惡毒的模樣判若兩人。
“斯言哥哥,我沒有,我真的只是想給程小姐送些補藥,沒想到她竟然會這么想我......”
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眶中盈滿了淚。
“你閉嘴,你剛才可不是這樣說的!”
程綰百口莫辯,無力感席卷了全身。
她把目光投向了薄斯言,想知道這個男人信不信她。
“夠了!都別鬧了。”
薄斯言眼底諱莫如深,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情緒。
“斯言哥哥,真的不是我。”應裊裊扯了扯他的衣袖。
男人不動聲色拂開了她,“你先回去,這件事情我來解決。”
應裊裊搖搖頭,一臉委屈,“不,斯言哥哥,我要留下來證明我的清白。”
男人抿了抿唇,眼底多了幾分不滿,“我說了,我來解決,你留在這里,是想再刺激她嗎?萬一傷害到你,怎么辦?”
薄斯言話雖說的像是為她考慮,可歸根結底還是趕她。
應裊裊心有不甘,還想再為自己辯駁兩句。
一抬頭,卻對上男人深不見底的眸。
這是薄斯言要動怒的前兆。
她咬了咬牙,勉為其難點點頭,“好,那我就聽你的,我相信斯言哥哥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說完,她轉身要走。
臨走前,又補充了句,“我覺得程小姐也不是故意的,可能是孕期激素導致的情緒不穩定,你也別太責備她了。”
應裊裊走后,薄斯言命傭人把那名受傷的男傭送去醫院。
他這才看向一臉警惕的程綰,“為什么要這樣做?”
“是她先對我動的手,你有時間來質問我,不如去問她到底為什么要逼我喝什么轉男藥!”
沒了能夠威脅到她的人,程綰情緒穩定了不少。
男人面不改色,“無論如何,你都不應該傷害她。”
程綰沒想到他竟然偏心至此,眼角一滴淚滑落,“你要我說多少遍,是她來傷害的我,無論是誰想對我動手,我都不會坐以待斃,她要是再敢招惹我,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
她的聲音擲地有聲。
薄斯言蹙緊了眉宇,一臉不贊同,“我說了,不管是什么原因,你都不能傷害她。”
“別忘了,你妹妹的還在醫院里等著救治,你這個當姐姐的,真的忍心她突然停藥嗎?”
男人語氣沒什么起伏,卻說出了令她無比痛恨的話語。
程綰從他身上再也看不到當年那個少年的影子了。
她究竟是招惹了怎樣一個魔鬼?
程綰惡狠狠剜了他一眼,把碎瓷片移到了自己肚皮上,“你要是敢傷害我的家人,我也絕對不會放過你的孩子,薄斯言,你要是有膽量就試試,看看誰的心更狠!”
每說一個字,程綰就心如刀絞。
明明這個孩子是承載她滿心期望,求神拜佛求來的。
現在居然淪為了她威脅薄斯言的工具......
薄斯言猶豫一瞬,最終還是敗下陣來。
“好,只要你愿意生下孩子,我就不再讓她出現在你眼前。”
程綰眼神懷疑的看著他,“你發誓。”
“我保證。”
男人點點頭,一臉無奈。
得到他的承諾,程綰才慢慢松開手心。
“當啷”
瓷片掉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
王媽眼疾手快,立刻把地上所有碎瓷片都收集起來,丟掉。
她發覺兩塊被程綰攥過的瓷片都有血跡,“夫人,你受傷了?”
程綰剛剛經歷過一場大戰,緊繃的精神剛剛松懈下來。
她顧不得其他,只搖搖頭,“沒事,小傷而已,別緊張。”
薄斯言瞳孔皺縮,“王媽,把藥箱拿來。”
“是,先生。”
王媽不敢耽擱,立刻掏出了家用藥箱。
程綰只覺得身子一輕,人已經被抱到了半空中。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味道,她微微側頭看向了男人,“薄斯言,你干什么?放開我!”
男人一言不發,把她放到了沙發上。
她留意到男人手臂上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
他取出藥箱里的消毒藥水,作勢就要幫她手心清創。
程綰立刻縮回了手,別過臉不愿看他,眼角余光卻時刻留意著男人小臂上的傷口。
她沒想到,她下手竟然這么重。
可這男人竟然不顧自己傷勢,還要幫她上藥。
程綰內心有那么一瞬的柔軟。
但一想到他對應裊裊偏心的態度,這一絲柔軟瞬間消失。
她抽回手,“不用,小傷而已,死不了,我想應小姐應該更需要薄先生的關心。”
說完,她不給男人反應的機會,起身要走。
薄斯言知道她有不快,也不強求,轉身吩咐道,“王媽,你來給夫人上藥。”
把藥箱交給王媽,薄斯言起身離開。
王媽扶著程綰坐下,動作輕柔的為她清創、上藥。
“夫人,先生還是很在乎你的,我看他胳膊上的傷勢那么嚴重,他都顧不得包扎,一心只想著你,這說明他心里有你,只是不善表達。”
王媽猶豫半晌,還是把心里話說了出來。
“呵,他哪里是在乎我?他是怕他的孩子出事,我在他眼里,哪里比得上應裊裊?”
程綰自嘲一笑。
事到如今,她能說說真心話的,也就只有王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