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毒復發的時候,我全身疼得很,貼身丫鬟小云跑了好幾趟,卻都沒有喊來御醫。
“人都被王爺派去給綰綰姑娘治病了,您再忍忍。”
我咬碎了牙,手死死的摳著桌子,上面滿是劃痕。
明明他很清楚,月圓之夜我的寒毒便會發作,
從十歲那年在叛軍手里把我救下開始,每一年毒發,都是他抱著我,用他的身體溫暖我,他會用手暖我的肚子。
可是及笄那夜我將自己的心事說給他聽之后,換來的只有疏離。
我疼了一整晚,淚水早就已經哭干了。
第二天,九皇叔來的時候,我滿身狼狽,他連看都不曾多看我一眼。
“你不必裝可憐給我看,御醫說了你體內的寒毒早就清了,你記住,綰綰才是我最在意的人。”
我搖頭想告訴九皇叔我沒有再裝,寒毒侵入肺腑,我已然病入膏肓,可他根本不聽。
他要我著手他跟江綰綰大婚的事情,我如坐針氈,渾身冷汗直冒,快要撐不下去了。
“反正你閑著也是閑著,這次大婚的布置由你全權負責。”
九皇叔好殘忍,他要掐滅我內心的火焰,又要我親眼見證他們幸福。
正說話間,一個光著腳滿身靈氣的姑娘跑了進來,她只穿了薄薄的一件輕紗,她無視所有人的存在,一把撲入九皇叔的懷里。
“我醒來沒有見到你,我害怕。”江綰綰的聲音嬌俏的,聽得讓人骨頭都要酥了,她摟住男人的脖子,肆無忌憚的吻了一下。
九皇叔眉頭微微鎖著:“怎么光著腳,外面很冷的。”
他轉而對身后那群宮人責罰,怪他們沒有照顧好江綰綰,拖下去打了幾十棍。
“謝謝你替我求來的佛珠。”
江綰綰輕聲道,將那串佛珠拿了出來,我的眸色一沉,那是九皇叔磕了三千臺階,一步一叩首,去廟里替她求來的。
這個本不信神佛之人,卻在江綰綰病重之時冒著風雪求來此物。
我的內心酸澀的很。
九皇叔脫下外衣裹住她的身子,將她抱了起來,怕她冷著凍著。
曾經獨屬于我的偏寵,如今全都成了江綰綰的。
十歲那年的宮變歷歷在目,叛賊斬了父皇的頭,血濺在我的身上,父皇的頭滾到我的腳下。
是九皇叔從殿外殺進來,他將我抱在懷里,他輕聲道:“靈兒,我來遲了。”
他說從今往后九皇叔護著你。
我天生體寒,他便央人給我修了玄靈宮,宮內常年保持著溫暖,我夜夜做噩夢,他便整日待在我的寢宮,守著我入睡。
他從戰場鎩羽而歸,卻怕戰甲弄傷了我,也要換上一身溫柔的衣裳來見我,他在我的面前從來都是溫潤的。
并不似外人所說他是個嗜血閻羅。
可我及笄那夜,我爬上他的床榻,抱住他的腰肢,訴說我對他的愛,
卻沒想到他怒斥我不知羞:“我與你父皇情同手足,與你母后更是同宗同門,我比你大了那么多,你怎么能生出這么齷齪的心思。”
他要我記住,他永遠只能是我的九皇叔,讓我把那些骯臟的心思全都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