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顧長風臉色一僵,看也不看直接在契約書上一一蓋下自己的家主大印。
“云煙,我也想讓你掌家,但你這些年太辛苦了。”
“大夫說了,你要好好休息,我們才有機會生一個孩子。”
好一個為了孩子。
他已經和旁人有了孩子,又何必在乎我們的孩子?
收好顧長風用了印的和離書,我去了皇宮。
不到半個時辰,皇后娘娘就出來了。
“和離的事情皇上已經同意了,一個月后就會下旨,你回去吧。”
我愣了愣,事情順暢的讓我有些不可思議。
臨走時皇后把我叫住,和藹的口吻帶著些心疼。
“有件事……我想你應該知道。”
“御醫查了,上次你帶來的安神茶里,有大量的麝香。”
“這種麝香是馬麝,無色無味卻是極寒,女子用了很可能終生不育。”
話很輕,卻讓我的大腦瞬間空白。
馬麝!
那是西北軍中才有的麝香。
而那些安神茶,是顧長風親手給我調配的,我喝了三年。
整整三年,我何其難過自己無法生育。
不能給顧長風留下一男半女。
可顧長風卻說沒關系,甚至族里有人叫他納妾,都被他嚴詞拒絕。
他說,他只想和我一生一世一雙人。
我眼底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下。肉肉
原來,這就是他對我的山盟海誓。
原來,這就是我愛了五年的男人。
回到將軍府,我發現自己遺漏了一本賬本。
不想額外生事,我直接拿著賬本去了書房。
一進門我就看到了書桌上散亂的書信。
“思君如明燭,煎心且銜淚。”
“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
字字句句都是有情人的甜蜜。
冷漠地瞥了一眼,我就準備離開。
轉身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信匣。
成親三年,一千八百二十五封書信。
每天他們都在背著我暗通款曲,哪怕是洞房花燭夜。
“一生一世一雙人。”
喃喃著顧長風常說的這句話,我知道。
這段他努力偽裝了三年的婚姻,不過是鏡花水月。
幸好,距離皇上賜下和離書。
還有,一個月。
而顧長風迎娶齊秋月的日子。
也是那天。
距離皇上下旨還有二十天。
顧長風回家的時間越來越晚。
丫鬟跟我說,顧長風這幾日帶著齊秋月到處參加宴會。
不管是公主府舉辦的春日宴,還是伯爵府小公子的滿月酒。
甚至就連只許男丁參加的談詩會,顧長風也會想方設法讓齊秋月露臉。
我知道,這是齊秋月融入京城貴族圈最快的方法。
只是,踩著我的臉而已。
畢竟哪個好人家出席宴會不是帶著自己的夫人,而是帶一個還沒嫁進來的平妻。
今日我照常去給婆母請安。
一進門便看見齊秋月挽著顧長風的手,滿臉嬌羞。顧長風坐在她邊上,眼里都是繾綣,是我從未見過的神色。
見到我,婆母的臉色瞬間就變得難看,語氣刻薄:
“你還有臉過來?你和長風成親也五年了,始終生不出子嗣,也不讓長風納妾。”
“若不是秋月要嫁過來,顧家的香火就要毀在你手里!”
行禮的姿勢一僵,我抬頭看向顧長風,可他只是不自然地偏過頭。
沒有半點為我說話的意思。
這不是婆母第一次因為子嗣為難我,卻是顧長風第一次沒有為我說話。
明明,不讓我懷孕的是他。
拒絕納妾的人也是他。
我默默地頓了半晌,內心很快無悲無喜:
“兒媳知錯。”
齊秋月假惺惺地開口:
“好啦,姨母您別生氣了,就算姐姐生不出孩子,你也消消氣吧。”
如今,我才知道,齊秋月是顧長風遠房的表妹。
二人在鄉下時便青梅竹馬。
后來,顧長風得了軍功步步高升,又得了我這個郡主的青眼。
在我和他初嘗后,齊秋月才不得不離開了他。
原來,他從來沒有愛過我。
我垂下眼擋住眼里的苦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