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耿揚巍的高燒終于退了,人也清醒了。
陳雪瑤看他沒有大礙了,將醫(yī)囑轉(zhuǎn)達給他就準備告辭。
耿揚巍叫住他,聲音很是虛弱。
“給你添麻煩了,雪瑤同志。”
陳雪瑤搖頭表示沒關(guān)系。
“我們?nèi)齻€本來就是從小玩到大的,她走前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你好好休息吧,這次下鄉(xiāng)演出的事就別參加了,我已經(jīng)替你請假了。”
耿揚巍點點頭,轉(zhuǎn)而又說。
“耽誤你回家團圓了,改日我上門道謝。”
陳雪瑤擺擺手,說不用。
不知道為什么,她直覺陸弘毅可能并不想見到耿揚巍。
從昨晚起,她的右眼皮就一直在跳。
老人們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她心里有些慌慌的。
但是這個念頭一升起,她又趕緊壓了下來。
都是封建迷信,不可信。
陳雪瑤加緊步子趕回家,路過音像店的時候卻被收錄機里飄出的歌聲吸引。
“美麗的村莊,美麗的風光,你常出現(xiàn)我的夢鄉(xiāng)……”
陳雪瑤停了下來,詢問歌名。
老板告訴她是鄧麗君唱的《小村之戀》。
她想起這個歌手,是陸弘毅提過的一個港臺女星,也是陸弘毅喜歡的歌手。7
陳雪瑤從前是不屑一顧的。
因為她認為,無論什么歌都沒有軍歌好聽,嘹亮。
但不這一次她忽然發(fā)現(xiàn)。
這些港臺歌星唱的“靡靡之音”,也還……蠻好聽的。
陳雪瑤買下了這盒磁帶,準備帶給陸弘毅。
沒能如約回去陪他吃年夜飯,陪他守歲,確實是她不對。
但文工團的同志過了年就要下鄉(xiāng)演出,部隊給她們安排了聚餐。
耿揚巍卻在這個時候重感冒沒人照顧,她如果不去幫忙誰還會去管他?
但是這些就沒必要和陸弘毅說了。
明年,她一定回家好好陪陪他。
陳雪瑤自顧自想著,不知不覺到了家。
她緊了緊自己的軍服,拿著新買的磁帶,推開家門。
家里卻安安靜靜的。
陳雪瑤皺眉,覺得有些不對勁。
進了自己房間,發(fā)現(xiàn)更加空蕩,就好像——
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東西被人突然拿走了一般。
她的視線落在了桌上那個裝滿許愿星的玻璃瓶上。
陳雪瑤的目光猛地收緊,她走過去拿起桌上的紙條。
“陳雪瑤,我的新年愿望是離開你,再見!”
陸弘毅走了,甚至連落款都沒有寫。
陳雪瑤的心狠狠一抽,將紙條緊緊握在手里。
出了房間她問母親。
“陸弘毅呢?”
陳母正在客廳看電視,聞言轉(zhuǎn)過頭疑惑。
“不在房間里嗎?還是去街上買菜了?”
房間里沒人,廚房里都是菜也不用上街買菜。
他就是不辭而別了。
外面?zhèn)鱽泶荡荡虼虻膯顓嚷暎~鑼聲。
陳雪瑤走到門口,是新年來送恭喜的舞龍隊。
一打照面,那人就口稱祝賀。
“陳團長,你老公真了不起啊,考上了科研學院!”
“你們家可是出了村里唯一一個大學生啊!”
陳雪瑤傻眼了。
她說什么?
她老公,陸弘毅考上了大學,唯一的?
她傻愣愣的樣子,把對方也看懵了。
“怎么,你不知道?”
“你昨天沒去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