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像是一根尖銳的刺直插心底,林頌音臉色瞬間一白。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柏澤清看著他,滿眼失望:“因為不是親生的,你心里始終還是有層隔閡。”
林頌音又氣又疼,聲音都發顫:“柏澤清,做人不能這么沒有良心。”
柏果果剛送到她手上時小小一只,營養不良還時常生病。
柏澤清那時處在晉升的關鍵時期,十天半月不回家。
她便日日夜夜陪著柏果果,幾乎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壞了。
就連她痛經痛到在床上起不來時,想到柏果果,都要強撐著爬起來,一口一口給她喂飯,洗衣換尿布。
如今卻只換來這樣一句薄情寡義的話。
林頌音嘴唇顫抖著,想要說些什么,最后只化作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和姜麗姝同志復婚,我走。”
一心裝瞎的人,不管你做的再多,他也視而不見。
反正在這父女兩個眼里,她始終都只是外人。
柏澤清定定看了她半晌,聲音很沉:“你明明知道麗姝現在身體不好,還說這種話。”
“你不想帶我不勉強你,我把她送去我媽那里一段時間。”
他說完直接進房間將熟睡的柏果果用大衣外套裹起,又將她的小書包提上。
他是個軍人,這一套動作干脆利落。
開門時,他微微側過臉:“你還記得當初我們倆結婚時你對我說的話嗎?你說你會永遠陪我著我和果果,將她當你的親生女兒。”
林頌音沒說話,柏澤清失望一笑:“我知道人心會變,但我不知道變得這么快。”
門被關上,只剩滿室寂靜冷清。
林頌音呆呆坐著,心臟痛意傳遍全身,小腹也像是有刀在攪動著。
她低頭看去,下面竟不知何時流出了血……
醫院里。
年長的女醫生檢查完后,質問:“我不是說過,取完環后不要這么快過夫妻生活嗎?”
她滿臉都是病人不聽醫囑的不悅:“傷口沒恢復好又撕裂了,就這么等不得?”
林頌音臉色蒼白,眼角還有淚痕:“對不起,醫生。”
昨晚柏澤清的動作太過粗暴,她想拒絕都來不及。
醫生一頓,嘆了口氣:“我理解你們可能急著想要自己的孩子,不過也要珍惜自己的身體。”
“你自己也是別人的孩子啊,要是父母知道該有多心疼。”
林頌音看著醫院的天花板,一直強撐著的眼淚驟然落了下來。
可她早就沒有人心疼了。
第二天,略微恢復了一些的林頌音一去到研究所,所長就來找她。
“頌音同志,那邊研究任務緊急,已經訂好出發日期就在七天后,你這邊來得急嗎?”
林頌音沒想到這么快,怔愣一瞬,隨即點頭:“來得及。”
下班后,林頌音收了一些柏果果的衣服,又買了兩罐麥乳精后去了柏家。
柏母這兩年不用操心果果和柏澤清,身體好了不少。
見林頌音來了,柏母立馬拉著她的手:“果果出去玩了,你快坐下,今晚媽給你們做紅燒肉。”
林頌音頓了頓,苦笑道:“媽,我今天來,是有一件事情想要跟你說,你聽了千萬別激動。”
柏母瞬間眉頭一皺:“是不是澤清欺負你了?昨晚他把果果送過來我就覺得不對勁。”
“你別怕,媽站在你這邊,一定替你好好收拾他。”
這句話讓林頌音心里一暖。
她搖搖頭:“不是,媽,現在姜麗姝同志也回來了,她對澤清還是有意思的,剛好您也知道我的志向,我想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到研究上去。”
“所以,我打算跟澤清離婚。”
這話一出,柏母的手收了回去,許久沒有說話。
這沉默,讓林頌音的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過了很久,柏母才嘆了口氣:“孩子,我也知道這幾年委屈你了。”
“但是,那姜麗姝不是個過日子的人,你又喜歡澤清,真的不能再忍忍嗎?”
林頌音心頭的涼意被放大。
柏母對她的確很好,可這種事,始終還是站在自己的兒子那頭。
她已經忍過了上一輩子。
正如醫生所說,她的父母也是也會心疼的。
說不定,這次回來的機會就是在天上的爸媽給的。
淚意涌上眼眶,林頌音堅定搖頭:“對不起媽,這一次,我不想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