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雨淋濕了頭發(fā),連說話的語氣都柔和了許多。這種時候,一定要保持清醒,不然很容易產(chǎn)生被他珍惜的錯覺。
我望著他的眼睛,里面閃著醉意朦朧的光,倒映著別人的身影。
我笑道:“老公你在跟我說話?”
霍云深下意識皺眉,他不喜歡我這樣親昵地叫他,直起身子,語氣明顯冷了下來:“難不成我在自言自語?”
我第一次沒有回應,徑直往前走。
傍晚的天色漸暗,別墅的感應燈次第亮起。
管家看到我的反應很是吃驚。
霍云深喝得有點多,一時沒反應過來,疑惑地偏了偏頭,在身后喊我:
“楊影微?”
這種叫錯名字的事情時常發(fā)生。我側(cè)頭看了眼滿院盛開的薔薇,心里泛起一絲苦澀。
霍云深對園藝毫無興趣,卻唯獨讓人種滿了薔薇。直到今天在高爾夫球場,我才知道原因。
原來他的初戀最愛薔薇,特別喜歡那句“疏影微香,庭院深深”。
而我的名字恰好用了下一句:“湖風清軟,暮色朦朧”中的字。
楊清暮。
霍云深從不夸我什么,卻偏偏說這名字起得極妙。
這名字雖然動聽,他卻總是叫錯。
我以前以為他只是太忙記性不好,現(xiàn)在才明白,我的名字好,不過是因為藏在他初戀喜歡的那首詩里。
卻又不夠好,因為不在她最愛的那一句里。
暮色漸深,路燈把我和霍云深的影子一前一后拉得很長。
像兩個影子。
沒有溫度,沒有真心。
回到房間,我洗完澡,坐在梳妝臺前吹頭發(fā)。
霍云深隨后進來,滿身酒氣,也不說話,像在跟誰賭氣似的,把浴室的玻璃門摔得震天響。
半晌,我安靜地坐著,也不去管他。
浴室里傳來嘩嘩的水聲,我知道他不喜歡別人打擾。
我能靠近他,還是因為半年前我們意外發(fā)生了關系。
不一會兒,霍云深披著濕漉漉的頭發(fā)出來,眉眼間陰郁,隨手把毛巾扔在一旁。
沉默片刻,他見我還在那里慢悠悠地吹頭發(fā)。
走過來一把搶過吹風機,隨意地甩動著頭發(fā)。
“你究竟在發(fā)什么脾氣?”他酒醒了大半,熟悉的壓迫感撲面而來,“從白天高爾夫球場就給我甩臉子,一聲不響就消失,問你去了哪兒也不回答,是不是覺得我最近對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