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彎新月俏懸。
還是同昨日一樣。
景睿安在她的身體上發泄完后,稍加休息了片刻,就立即起身更衣。
回頭看了她一眼。
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正睡的香呢,被褥隨意的披搭在她的身上,露出白皙的雙肩和一雙可愛的小腳,無限誘人。
本來想若無其事的走開,但是頓了頓,又轉身幫她蓋好了被子,大手捂暖了她的雙腳,這才輕輕的開了門。
他一襲月白錦衣,恍若是個矜貴的俊美公子,一臉倦意的從景含玉的閨房中出來。
水煙見狀,立刻跪了下去,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一樣,渾身顫抖不已:“陛、陛下,奴婢知罪。”
景睿安不咸不淡說了句:“照顧好公主”便抬步朝著汝文殿走去。
望著他背影,水煙嘆道:“連個掌燈的宮女都沒有,還真是算是偷偷摸摸的幽會。”
次日。
景含玉支倚著腦袋,纖指無趣的撥弄著茶盞,絲絲云髻順著肩頭滑下來,落在她茜紅棉裙的柔紗上。
看樣子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水煙又拿上了一壺熱茶,替換上,看她發呆的樣子,輕輕喚了聲:“公主?”
此言猝然的打斷了景含玉的思緒。
她猛的抬頭:“來了么?”
水煙不解的問道:“誰來了?”
她瞥了眼門口:“沒什么,我以為是高勾來了。”
水煙是聰明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伺候人的奴婢,所以主子的想法,她從不多問。
公主在等高勾,肯定有要事。
半晌不見高勾的人,卻等來了元太后身邊的嬤嬤,翟春。
她未經通傳,便帶了幾個侍女闖進了殿中。
水煙大聲呵斥道:“翟春嬤嬤,您這是做什么,怎么能私闖公主的閨房。”
翟春冷笑了聲,先是假意行了個不規矩的禮,然后說道:“含玉公主,太后娘娘有請,請您現在就去玉榮殿。”
景含玉眸底透出一絲冷意:“我還以為什么事呢,至于讓嬤嬤大張旗鼓的帶這么多人闖進來。”
她起身隨手玩弄著水煙給她切水果的匕首,然后不經意的狠狠的插向桌子。
所有人一剎寒蟬若噤。
翟春惶惶不安的在原地站著。
她倒顯得旁若無事,繼續的喝著水煙剛端上來的熱茶。
直至三杯下肚,才緩緩起身,向著玉榮殿走去。
*
同景含玉想的一樣,又是罰她跪在殿外好幾個時辰。
自從先帝死后,她每月幾乎都要來這跪上幾次,有時候暈倒了,連怎么回宮的都不記得了,可自從決定她要嫁去蠻夷,便在沒有讓她跪過了。
今日也不知道這老妖婆發什么瘋。
飄雪載著北風,細細碎碎的,卻又久落不盡。
沒過多久,就將她的發絲覆蓋上了厚厚的一層,由于體內的溫度,化成了水,隨著臉頰,流了下來。
任她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懲罰,可她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
兩個時辰后,身體便開始搖搖欲墜。
可她偏不是個服軟的性子。
她低著頭,雙唇緊咬。
現在所受的這些,一定會加倍懷給她。
直至天色略漸昏暗,翟春才不緩不急的走了過來。
“今個兒太晚了,太后娘娘讓您先回去,下次在傳召你。”
她頓了頓,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雖然雙腿僵硬,但還是用力的支撐著。
瞧著翟春走遠,她才體力不支的倒在雪地里。
又陷入冗長的安靜。
許是過了好幾個時辰。
直至聽見水煙的哭喊聲,她才微微的睜開眼睛。
看著眼前的淚人兒,右手微微抬起,摸了摸水煙的發,示意著讓她別哭了。
四下暗如潑墨,但有寒星點點散入地面。
水煙攙扶著她,慢慢的回了慶永宮。
將景含玉扶至床上后,立刻去掌了燈,然后查看她的傷勢:“膝蓋都磨破皮了,公主您這是跪了多久啊?”
她知道元如蓉又會刁難她,便刻意沒讓水煙跟隨。
可水煙看著天氣漸晚,怕她回來多有不便,便提著燈籠去尋她,沒想到,景含玉竟昏迷在雪地里。
對上她受驚的小眼神,景含玉不以為然的笑了笑:“這就是元如蓉的手段,我已經習慣了。”
直呼太后名諱,可是大不敬,但水煙已經習以為常。
她想去尋些藥,給景含玉涂抹,卻被她阻攔,似乎她關心的只是另外一件事。
“高勾今日沒送藥來嗎?”
水煙點了點頭,回道:“來了,但是高勾公公說,公主您不喝冷的,所以您回來之后,讓我去通知他,他在去熬藥。”
景含玉皺L?Z?眉:“真是麻煩,讓他把藥材給你,以后你在后院熬了便是。”
水煙目光一低,神情凝重,其實今日,高勾神神秘秘的端著藥來,她便想到了是避子湯。
有些話,作為奴婢,不應該說。
但是她年長景含玉幾歲,這幾日相處下來,愈發的喜歡上了這個小公主。
她攥著手,支支吾吾的:“公主,那、那藥對身體不好,不能長期服用。”
“嗯。”她語氣清冷,也不好奇水煙怎么知道是什么藥。
“等他讓我的親事作廢后,便不喝了。”
夜色深深,她雙眸清亮,仿若有星輝墜入,讓人難辨是光暈漣漪,還是眼眶晶瑩。
水煙頓了頓,用力的點了點頭,給景含玉燒了壺熱茶暖暖身子,便朝著汝文殿走去。
殿內敞亮,用的燭火可比她們慶永宮多的多。
瞧見了正在殿門外值守的高勾,水煙上前行了禮:“高勾公公,公主讓奴婢把藥材拿回去就行了。”
高勾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奴婢,雙眉緊皺,用著尖酸的聲音說道:“若這事,讓別人知道,小心你的小命。”
水煙笑了笑,眸底盡顯沉重冷靜:“那是自然,公主是我的主子,她若不好,我也會跟著倒霉。”
高勾聽見這話,倒是她是明事理的,滿意的點了點頭。
向景睿安稟明后,便帶她去了御藥房,拿了三十副藥材遞到她手上。
“陛下只要去過,第二天一定要記得給公主服下,若是你忘了,小心你的這顆腦袋。”
整整三十副,壘得像小山一樣高。
水煙攥緊了手,回答了:“嗯”
心里也只能祈盼著景含玉早些脫離虎口。
今日景睿安沒有偷偷的來,應該是知道了,她去玉榮殿罰跪的事情了。
不去救她,也不來瞧瞧她,真是個薄情的男人,
還真是提起褲子就不認識了。
等到水煙熬完藥已經很晚了,她今天累了,喝下后便沉沉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