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了藥過來,李遲遲看了看他還是很紅的臉,想了想建議道:“要不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看看癥狀會不會減輕,藥給你拿好了,你回去就看著上面寫的方法吃?!?/p>
“好,謝謝李老師,麻煩你了?!?/p>
“……不麻煩?!崩钸t遲欲言又止地盯著他,“你應該知道自己對草莓過敏吧,為什么還要吃?”
這里沒有多余的空位給李遲遲坐,他就站在周歲安的旁邊,周歲安仰頭看著他削瘦的下頜,掛在鼻梁顯得沉穩的眼鏡,想看他的眼睛,卻隔著鏡片,看不真切。
“嗯……你們讓我吃,總不好意思不吃吧?!?/p>
李遲遲:“……”倒是個牽強的理由。
周歲安見旁邊的人起身走了,空了個座位就拉李遲遲來坐,他這么瘦一人,都怕他站不住,去外面走一趟都怕會被風吹走。
“聽李星河他們說你腿不好,坐下歇歇?!?/p>
李遲遲環顧一下,這也沒有要坐著的病人就坐下了,“我的腿……其實還行?!?/p>
除了天陰下雨的時候酸得難受,天晴的時候還好。
膝蓋部分是最疼的,酸疼又找不到準確的疼痛位置,會很讓人燥郁不安,不管怎么敲打也不會緩解,吃藥治療都沒什么用。
周歲安的凳子靠墻,他靠著墻,會舒服一點,順著這個方向還恰好能更好地看著李遲遲。
李遲遲的下頜與顴骨凸起清晰,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肉都不自覺地凹陷,真的好瘦。
他想問李遲遲這些年到底是怎么過的,才把自己養得這么瘦,又這么沉悶。
到底是過得是好還是不好。
想問的太多又不知道從何問起,話到嘴邊又變成了一句很客氣的詢問:“李老師看著清瘦,教書一定很累吧?”
李遲遲目光淡淡轉向他,“還好。”
也沒有很累,最累人累心的事情是別的,李遲遲的目光落在周歲安的臉上,他的睫毛很長,半睜著模糊的眼睛,這時模樣看著很安靜。
周歲安目光也落在李遲遲的臉上,借著生病,半斂著眼睛細細地大膽地看著李遲遲,看著他的臉一寸一寸地打量他的五官。
李遲遲長得比一般男人要秀氣些,臉頰不硬朗,五官不凌厲,又生了一雙柔和杏眼,整個人的氣質也清清淡淡的。
現在四十歲了,消了稚氣除了成熟內斂了些,相貌沒有大變。
他在李遲遲十五歲時就看上了他,當時眼瞎還誤把遲遲當姑娘了一年,在澡堂撞破后,因為遲遲是男孩子而難過糾結了好久,后面又想自己當老婆照顧了那么久憑什么放棄啊,而且他真的喜歡遲遲,一個令他窩心的小孩子,一照顧就是五年。
可惜他們也就只有五年。
看久了,心里有了別的主意,周歲安嬉皮笑臉向李遲遲伸出手,“李老師,我有點手冷,你能給我暖暖嗎?”
“……”李遲遲眼中愣了愣,看著他伸過來的手久久沉默。
過后周歲安手上就多了個暖寶寶,診所里有賣,李遲遲給他買了一個,撕開了后面的貼紙,把暖寶寶對折粘好放在他手里,用一種老成的語氣囑咐他:“你衣服穿太少了,天氣冷,回去多穿點,這個握緊了,一會就暖和了?!?/p>
周歲安不屑要暖寶寶,就想牽牽李遲遲的手,沒如愿。
他不知道暖寶寶是什么,新奇的東西太多,也沒有多問,接過還未發熱的暖寶寶,也摸到了李遲遲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