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說,我也能找到她。”不知過了多久,謝旭白看著問琴,一字一頓地說。
問琴蹙起眉頭:“侯爺,小姐給過您很多機會,是您自己不加珍惜。如今,你已經有了宋夫人,何必再糾纏小姐呢?”
謝旭白低頭看著自己的腰間。
那里掛著一玉佩,是祝夫人所贈,和他送給祝長歲的玉鐲有著同樣的含義。
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生當復來歸,死當長相思......
祝長歲是他的妻子啊,他怎么能讓祝長歲失望到如今這地步呢?
“我會找到她的。”謝旭白又重復了一遍,執拗得可怕。
宋淺淺在此時踏入。
她垂眸看著失魂落魄的謝旭白,神情復雜:“旭白哥哥,你要去南州嗎?南州距中州萬里,路途遙遠,要不......帶上我吧?”
謝旭白僵硬地扭頭看著宋淺淺的臉。
理智告訴他,一切是他之過,他也不應該怪罪宋淺淺。
只是宋淺淺的神情難免讓他想起祝長歲的目光,是那么漠然,那么冷淡。
他心中一痛,道:“你剛沒了孩子,身體虛弱,不宜奔波,在府內休息吧。”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提步離開,衣角在空中劃過凌厲的弧度。
宋淺淺站在原地良久,目光落在窗外。
積雪漸融,外頭那可以在嚴寒中綻放的紫牡丹竟也打了蔫兒。日頭漸漸暖起來,冬日竟不知不覺便要過去。
她真的以為她贏了。
可機關算盡,卻比不上一紙和離書。
檐上雪融成水滴,和她眼角的淚珠一起倏然墜下。
......
馬車搖搖晃晃,一路向南。
祝長歲撩起馬車的簾子,好奇地看向外頭。
祝家教女,從來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那一套,祝長歲的長輩中,有不少女子年少時便游歷天下。
她生來體弱,做不到這些,但她父親特地為她請了夫子,讓她在游記文字中領略過天地廣袤,山河壯闊。
中州往南,途經九川三岳,五城四府,便能抵達四季如春、風景冠絕天下的南州。那里盛產草藥,醫道鼎盛,無數年輕弟子拜師學醫,懸壺濟世。
一路上,祝大人已經為祝長歲安排打點好了一切。
她雖不能如長輩一樣背著長劍混跡在江湖兒郎中,卻也能悠哉游哉地賞遍美景。
將鎮南侯府拋在腦后,連胸口似乎都沒那么疼了。
馬車行至金陵道郊野時,停了下來。
“怎么回事?”祝長歲問車夫。
“好像有人攔在前面......”
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道如玉冷質的聲音打斷。
男子一身白衣,身姿修長,眉眼也細膩精致,只是唇色微微發白,手臂上滲著血:“姑娘,可否捎我一程?”
被派來保護祝長歲的侍從立刻皺起眉頭:“小姐,不可!這人看上去可疑......不如讓屬下把他送到官府?”
男子嗤笑了一聲。
縱使負傷,他身上也帶著一種冷漠到近乎傲慢的氣質,不急不徐地開口:“這位姑娘,要是不救我的話,你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