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逸明沒反駁霍紫悅的話。
他不想和她做無謂的爭吵,只說:“或者你去軍區找找,他可能抱著孩子去找你了。”
“我也可以在這附近找他,但你要去找我的領導銷假,并且以后都不要影響我的工作。”
拋卻感性之后,葉逸明說話變得極其理智。
霍紫悅深深看了葉逸明一眼,似乎在想他為什么沒有鬧。
畢竟要是以前,她走哪,葉逸明都想跟著,生怕她和姜振輝過度接觸。
但實在沒從葉逸明的臉上看出異樣后,她妥協了:“好,你在這附近找他,我去軍區附近找。”
說完,霍紫悅匆忙轉身走了。
她的車輛在空氣中卷起漫天灰塵,只留給葉逸明一個汽車尾燈。
上輩子葉逸明沒搬出來,自然也就沒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一點感情上的糾葛,他也不至于眼睜睜看著姜振輝出事。
再次和領導說了聲,葉逸明出門去找姜振輝。
荒涼戈壁,漠漠黃沙。
他不知道該從哪里找起,只能一遍遍喊姜振輝的名字。
從早到晚。
太陽是他看著西沉下去的,天黑后,荒漠的溫度驟降。
葉逸明的嗓子已經啞了,身子終究還是熬不住,幾個噴嚏后渾身都開始微微發燙。
他轉念一想,還是回家看了眼。
回家屬院時,屋內果然傳出飯菜的飄香。
一瞬間,葉逸明身心俱疲,說不出的情緒在心里沖撞。
為什么,霍紫悅找到了姜振輝不能說一聲。
為什么,姜振輝不見了她四處去找,而他永永遠遠都要被忽視。
葉逸明推開門,平靜的神色中是風雨欲來的風暴。
可霍紫悅看見他,立即用食指比在她唇前噓了一聲,指了指里屋睡著的孩子。
姜振輝連忙小聲解釋:“葉同志,這事怪我,白天孩子又發燒了,家里沒有藥,我這才抱著孩子去軍區找大夫。”
霍紫悅皺著眉替姜振輝解圍:“你也不是不知道,這荒漠上物資稀缺,都互相體諒一下。”
兩人一唱一和,好似沒說一句話的葉逸明,才是窮兇極惡的罪魁禍首。
葉逸明冷淡掀起眼皮反問霍紫悅:“所以你就能讓我在外面找了整整一天?”
霍紫悅這才想起了這件事,生硬解釋:“我以為你回去了,就沒去找你。”
這真不是霍紫悅找的借口,因為桌上兩人份的飯菜證實了,她確實根本沒想到葉逸明。
葉逸明頭重腳輕的厲害,呼吸都發燙。
他沒功夫和霍紫悅吵,只說:“我發燒了。”
霍紫悅臉色微變,把手貼上他的額頭上仔細感受一番說:“喝點熱水,睡一覺就好了。”
明明屋里桌上就擺著退燒藥。
在她心里,他沒有別人重要就算了,現在連一片退燒藥都不舍得了。
上一世。
葉逸明不舍得吃不舍得穿,就是因為戈壁上資源稀缺。
組織發的米面水果,布匹棉花這些東西,他全部拿回家屬院給了霍紫悅。
而她卻說孩子長身體,最后都給了姜振輝父子。
究竟有什么意義呢?
是他自己蠢,才給了霍紫悅一次次傷害他的機會。
葉逸明輕輕抿起唇笑了:“找到了就好,以后別來打擾我的工作了。”
強制離婚這段時間,他真的不想再被他們打擾。
葉逸明拖著虛弱的身子出門。
門前的大紅喜依舊在那里貼著,霍紫悅又剪了新的大紅喜字粘上了。
葉逸明將喜字扯下撕了個粉碎,又點燃一根火柴,把紙碎在黃沙中燃成了灰燼。
最后風一吹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