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該在明年的婚事,陡然生了波折。
今年的冬天,多處雪災,死了不少人。
欽天監算出來年宮中不宜辦喜事。
其實實際更難聽,欽天監除了算出明年不宜辦喜事外,還說我與太子的生辰八字不合,沖撞了蕭家的祖宗,上蒼才降下雪災。
各家更是在這時候擁戴起這個說法,順便呈上了各家適齡女兒,與太子年紀相仿的比比皆是。
我父親就是一介粗人,還沒來得及在朝堂上問候各位大人全家,陛下先怒了:
「虞家當年隨太祖打天下的時候,你們沒人說八字不合,太子出生時便和虞家的女兒合過八字,那時候沒人說不合,現在一場雪災,說是一介女子八字沖撞引起的?你們要朕承認滿朝文武無能嗎!」
「這天下沒虞家還真沒今日,這才幾年,虞家的女兒倒成了不祥?」陛下將奏折扔給欽天監,「回去再算。」
言下之意很明顯,算到他滿意為止。
我父親沒來得及發作,就被陛下安撫好了,要不然怎么說人家是皇帝。
欽天監大概真怕丟了那頂烏紗帽,最后只說明年不宜辦喜事。
死了太多人,確實不妥。
只是再拖一年,我便二十二了。
京城少有像我這個年紀還待字閨中的女子,耳邊響起的嘲笑聲不少,看不慣我占了太子未婚妻這么多年的人比比皆是。
太子妃這個身份,象征著一個人,或者一個家族的興盛。
京城雪停那日,蕭衍沒有任何預兆裹挾著寒風出現在侯府,出現在我院中。
我有些愣神地看著他。
上一次見蕭衍,已經是年初的事了,他長高了,似乎也曬黑了些,模樣似乎也張開了些,身上的氣勢凜然。
真正有了儲君的模樣。
「歸晚見過太子殿下。」我向他行禮。
蕭衍扶我起來,張口道:「虞姐姐。」
他的聲音也發生了細微的變化,更低了些,不像從前那樣雀躍亮堂地喊我一聲虞姐姐。
蕭衍說:「父皇和母后重新選了明年大婚的日子,在二月……」
「殿下,」我輕聲道,眸光落在他臉上,「如果日后你不想要一個大五歲的正妻,能不能給我一個恩典,我想去西北看看。」
小我一歲的堂弟如今隨他父親在西北戍守,寄回的家書說起那邊的風采,很是不同。
我想去看看。
但我清楚我與蕭衍的婚事,不管是我還是他,都沒辦法改變。
除非他真正坐上那個位置時。
「那誰來當孤的太子妃?」半晌,蕭衍驀地問我。
我想說京城貴女人人想嫁太子。
他卻先一步摘下了腰間從小佩戴的玉佩塞到我手中。
「虞姐姐,這個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