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長風(fēng),你究竟想怎么樣?!”
聽到蕭長風(fēng)這樣的言語,再配上他那淡然的深情,薛錦月心中那一抹遲疑散去,反而越發(fā)的狂躁不安。
又是這樣!蕭長風(fēng)總是這樣!
明明她才是皇帝,為什么他從來就像是沒有怕過她一樣,為什么從來不低頭?就算是認錯,也是這樣的一個態(tài)度!
他從來就沒有把她當(dāng)成皇帝!
薛錦月想到這,銀牙微咬,死死的盯著蕭長風(fēng)!
蕭長風(fēng)也看著女帝薛錦月,聲音很輕,卻透著一股不容辯駁:“臣只愿歸隱山林!其余的,蓋無所求!”
薛錦月鳳眸微瞇,散發(fā)出一股危險的味道。
“大膽!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
這時候,一個年輕官員突然走出行列,大聲道:“陛下,蕭長風(fēng)在朝堂上言行逆悖,膽大包天,藐視皇威!”
“臣請,再打他三百大板!”
蕭長風(fēng)目光掃過此人,嘴角一抹輕蔑嗤笑。
這人正是舉報了他的江東崔家弟子崔南行,在薛錦月剛登基的時候,各種討好蕭長風(fēng),卻被蕭長風(fēng)認為不堪重用,所以一直記恨著他。
后來,薛錦月為了得到崔家支持,一手將其提拔!
并掌握了曾經(jīng)蕭長風(fēng)一手建立的錦衣衛(wèi)!
在蕭長風(fēng)眼里,此人不過是一個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但崔南行卻是將蕭長風(fēng)視為眼中釘,尤其是此次舉報蕭長風(fēng),讓薛錦月將其打入大牢后,他更是覺得自己深得帝心,更是驕縱!
眼見薛錦月不悅,立即上前想要打蕭長風(fēng)板子!
“閉嘴!”
然而這一次,龍椅上的薛錦月卻是對著他一聲怒喝,將所有的怒火都發(fā)泄在他身上:“崔南行,你是在教朕做事嗎?”
崔南行目露驚恐,連忙退回行列。
“微臣不敢!”
“滾!”
薛錦月冰冷的聲音瞬間傳來!
崔南行面色瞬間無比難看,看向蕭長風(fēng)的眼神,更是怨恨無比。
而后,腦袋栽在地上,就在百官的眼皮底下,滾離開了朝堂!
那場面,無比滑稽!
一些官員,忍不住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
而蕭長風(fēng)依舊一臉平靜,眼眸空曠而深邃,仿佛對于一切,都不在意!
包括崔南行,也包括薛錦月!
薛錦月注意到了蕭長風(fēng)的眼神,她心中微微悸動,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下來。
“蕭長風(fēng),今日之事,就先到此為止!”
“你若有冤,朕可幫你查清,不要用這種言語來要挾......”
“罪臣沒有冤屈!”
蕭長風(fēng)卻當(dāng)即打斷了她:“是我錯了,我認罪了!我什么都可以不要,我只想歸隱山林!”
此話回蕩朝堂,文武百官的表情,瞬間變得驚愕萬分,紛紛看向蕭長風(fēng)。
“蕭大人真的變了!若是以往,他肯定會將自己的話收回去!”
“這一次陛下懲罰崔南行,算是為蕭長風(fēng)出頭了,放在以前他肯定會畢恭畢敬,多謝陛下,也會將剛才的話收回去!”
“難道說,蕭長風(fēng)這一次真的委屈了?”
這些年來,類似今日的場景,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
但每一次都是蕭長風(fēng)忍下,大家也都以習(xí)慣,甚至于,原本對他敬重的官員,也都開始對他輕蔑。
覺得他不過是軟骨頭,誰都可以欺辱。
但今日,蕭長風(fēng)卻好似變了個人......大家有些恍惚,似乎才想起來,這個在朝堂上隱忍三年的年輕人,曾是戰(zhàn)場上的萬人敵!
“我與陛下自微末中相知相伴,十年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果陛下真的是為了我好,就請答應(yīng)我的請求吧!”
蕭長風(fēng)眼眸微垂,聲音依舊平靜。
“夠了!”
薛錦月再也按捺不住,一聲怒吼:“蕭長風(fēng),你當(dāng)真認為朕不敢殺你嗎?!”
她本以為,就算蕭長風(fēng)鬧小脾氣了,自己不是都為他出頭了嗎?為什么他還要走?甚至于,還要得寸進尺?
就算她做錯了......不,她沒有錯,她可是皇帝,怎么可能有錯?最多,只是有些方向偏離了。可自己不是都幫蕭長風(fēng)出頭了嗎?
就算她真的錯了,那難道蕭長風(fēng)就一點錯都沒有嗎?
蕭長風(fēng)靜靜看著她,眼眸里漸漸浮現(xiàn)出一抹失望,他自嘲的笑了笑,搖頭嘆息一聲,“陛下,你不會的。”
“臣與你共事多年,從未求過你什么......這一次,就當(dāng)我求你了。”
薛錦月瞪大雙眼,胸口起伏不定,“你......”
她猛然起身,卻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散去了文武百官,轉(zhuǎn)身朝著御書房大步而去。
那氣沖沖的樣子,儼然有失女帝的威嚴(yán)。
蕭長風(fēng)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嘆息一聲,緊接著眼中盡數(shù)化為堅定。
......
“蕭長風(fēng),朕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你若是不過來請罪,朕就殺了你......”
御書房內(nèi),女帝薛錦月坐在書桌前,雙眼泛紅,將桌上的所有奏折都推在了地上,想著先前朝堂上蕭長風(fēng)的言語,依舊憤怒不已。
但她依舊有信心,蕭長風(fēng)肯定會過來請罪,會過來哄她,就如同過去十年中的每一次一樣。
可一刻鐘過去了,這一次,蕭長風(fēng)沒來。
薛錦月突然握緊天子佩劍,目露兇光:“真是反了!”
下一刻,她又冷靜了下來,哼了一聲:“再給你一刻鐘,念在這一次你流了這么多血的份上......”
“但等你來了,朕一定要好好懲罰你,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和大齊那個小騷蹄子的事情!”
又一刻鐘過去,蕭長風(fēng)不見蹤影。
薛錦月霍然起身,差點沖出御書房,最后還是冷靜下來:“最后一刻鐘!蕭長風(fēng),朕給你最后一刻鐘的時間!”
最終,一個時辰過去,蕭長風(fēng)并沒有如同薛錦月意料中的那般,來到御書房哄她。
她那鮮艷的唇瓣翕動了一下,最終招來自己的女侍從獨孤玥,“獨孤,蕭長風(fēng)現(xiàn)在在哪兒?”
獨孤玥從陰影中走出,神色清冷,“回稟陛下,蕭長風(fēng)流血過多,已被送入太醫(yī)院救治,至今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怎么可能?他有天人體魄,怎么會流血過多!”
薛錦月滿臉不信,旋即像是想到什么,嗤笑一聲:“蕭長風(fēng),你什么時候耍這些女子手段了?還要詐傷騙取朕的同情心么?”
“也罷,朕就看看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說罷,起身前往太醫(yī)院。
而身后的獨孤玥猶豫了一下,看著薛錦月的背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蕭長風(fēng)天人體魄已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