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是我和周川戀愛五周年的紀念日。
那天我們本要回母校一趟,回顧曾經的戀愛時光,順道在領證前請大學同學們吃頓飯。
可那天早上,周川在接了一個電話后,面色就變得很緊張。
我記得他說手握大訂單的甲方突然來公司參觀了,他無論如何都得回公司一趟。
無奈,最后只能我獨自一人坐高鐵去了臨市。
在同學聚會的飯局上,周川還愧疚地打來電話:
「老婆,等這個訂單成了,我們就有錢裝修新房了。到時候,都按你的想法裝!」
見證著我們相知相戀的大學同學在一旁哈哈大笑,說周川是個粑耳朵。
所有人都覺得我和周川的從大學走到社會的愛情是干凈的、無瑕的、甜蜜的。
是沒有算計的。
在今天之前,我也是這么認為的。
手中攥著的風華苑戶型圖邊角處已經變得皺巴巴,但總價的字樣仍清晰可見。
三百六十萬。
我又打開書房的電腦,周川常在這辦公,聊天軟件并沒有退出,還能看到他和風華苑銷售的聊天記錄。
首付最低只需百分之十五,而他和銷售在計算支付百分之三十之后的還貸金額。
也就是說他付了一百零八萬。
我的后背突然爬上一陣恐懼和后怕。
因為這筆金額剛剛好,是我和周川之前定的那套兩居室的全款價。
買房錢其實大部分是我爸媽補貼的。
我和周川工作三年,手頭攢下二十萬。
婆婆給了我十萬塊彩禮后,就說要留錢給我們明年辦婚禮,買房她實在是無能為力。
我體諒她的辛苦,也沒什么異議。
所以當初在看房時,我也一直看的都是便宜的小戶型。
我和周川的公司在城市的南北兩個方向,看來看去也只有水瀾庭符合要求。
出了小區就能上高架,到我們兩公司的距離都差不多半小時,價格也合理。
當初付定金的時候,婆婆也來了,全程沒有說話。
倒是我爸媽打來電話,說除了十萬嫁妝外,再多轉七十萬給我。
他們還是老一派的思想,就怕欠錢,所以干脆就叫我們全款把房買了。
這錢算是我們借的,不要利息,日后慢慢還就是。
現在回想起來。
那天我高高興興地去付定金的時候,婆婆好像把周川拉到門外說了什么。
當時她心里應該就有主意了。
寂靜的夜里,我癱坐在書房地板上,嘴角不覺得扯出冷笑。
看著小劉給我發來的記錄,我捋清了思路。
上周六我去付了水瀾庭的定金。
而周日,我婆婆就去把定金退了,還帶著周川去城北的風華苑重新付了一筆定金。
彼時我身處臨市,根本不會察覺到異常。
付完定金之后七日內就得付首付。
到時候我和周川已經領了證,如果不付款,損失的也是我自己的錢。
真是好算計。
指尖的溫度逐漸回溫,我也詫異于自己此刻的冷靜。
現在只有一個問題。
周川和他媽為什么吃準了我在知道后會捏著鼻子妥協?
目光落到戶型圖上。
我和周川并不需要購置四室兩廳三衛的大平層。
在多年前的大學生理教育課上,周川在看完老師放的錄像帶后,就眼淚汪汪地發誓以后不生孩子。
而我爸媽在老家有自己的房子,周川是單親家庭,他母親一直在他哥家帶孩子,未來應該也不會跟我們住。
至少周川當初是這么和我說的。
那么他購置這大平層是為了誰?
就在此時,客廳那兒傳來動靜。
是周川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