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獅子貓的死,很抱歉,我本來是想阻攔的的……可煜堯擔(dān)心孩子怒火中燒之余這才……”
紅依故意一頓,抬眼去瞧良姜。
“左右不過是一畜生,沖撞了三夫人的胎氣本就該死,司令大人愛子心切,也是情理之中。三夫人何須道歉?”良姜反問。
紅依迎上良姜那雙漂亮的眼眸,心底確實一沉。
她們兩人都生了一雙好看的柳葉眼,一眼望去,七分想象。
可紅依的眼睛雖美,媚氣有余清麗不足,不像良姜,像是被冬雪洗滌過一樣多了些許淡漠清冷。
“話雖如此,我心里卻是過意不去。”紅依抿緊了櫻唇:“我從來無心開罪良姜妹妹,這一點你是清楚的。雖然是那只貓兒惹出禍端,的確是有人要害我腹中孩兒,但我知道,那個人一定不會是你!”
良姜看向紅依,她言辭懇切殷誠,倒不像是在做戲。
在這沈府之中,有人能信自己,良姜倒是覺得意外。
“三夫人的言下之意是……”
“良姜妹妹,你想一下,那只貓兒是誰送你的?又是幾時送你的?”
聽聞紅依此言,良姜眉心一動,心念暗涌。
明珠是二夫人畫椿贈與自己的……就在一月之前!
“二夫人身邊的張嬤嬤很是邪性……”紅依說著壓低了嗓音:“我聽沈府的下人說,張嬤嬤能通邪祟,能與鳥雀貓狗攀談!”
良姜是個聰明人,紅依的話只聽了一半,她就依然明了其中用意。
紅依是想說,畫椿是借刀殺人,坐收漁利!
畫椿這個人,良姜不了解,她不過比自己年長兩歲卻能把持沈府上下大小事宜,為人處世面面俱到,論及城府,自然不是淺薄之輩。
“妹妹,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驀的,紅依忽然伸手扣住了良姜的手掌:“我們不能坐以待斃。”
“……”
***
五日后,沈府上下張燈結(jié)彩。
畫椿生辰,奉州大官小吏攜了夫人前來道賀,一時之間,高朋滿座場面好不熱鬧。
“四夫人,時間到了,司令大人讓我來接您!”張如一候在門外。
“知道了!”
良姜應(yīng)了一聲,眉眼也不曾抬起。
沈煜堯當(dāng)真是變了,居然跟那些軍閥惡霸一樣打著各種招搖的旗號肆意斂財。
“小姐,今天二夫人生辰,大喜的日子。你就穿這身素白洋裙去,怕是……”蘇兒在良姜身后小心提醒。
良姜看了一眼試衣鏡里的自己,淡淡一笑,索性抬手將耳畔上的一雙碧璽耳釘摘了去交于蘇兒:“我去,并非迎合!”
反正,無論怎樣,沈煜堯都討厭她。
在這沈府,投其所好拼命巴結(jié)的女人不在少數(shù),自己何必嘩眾取寵?
一刻鐘過后,張如一引著良姜去了宴會大廳。
良姜尋了位置坐定,人群之中畫椿挽著沈煜堯的手臂正在一一寒暄。
目光一側(cè),沈煜堯含笑的目光落在良姜身上的時候瞬間化成了一冰寒涼的薄刃,刮在她的細(xì)瓷般修長的脖頸上。
良姜別過頭去,佯裝視而不見。
宴會上安排了魔術(shù)表演,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青年男子,一身燕尾服,帶了薄妝倒也有種說不出的俊逸。
他信手一拈,一朵紅玫瑰就落在了掌心,贈與今日壽星畫椿,一朵白玫瑰贈與良姜,到了紅依卻憑空是一株橙顏鳳仙。
魔術(shù)師紳士又神秘撩的在場婦人春心打亂,掌聲迭起。
眾人歡呼之余,誰也不曾留意紅依的臉色在摸上那株鳳仙的時候已然慘白如紙。
“大約是這里酒氣太重,我忽然有些頭疼,就先回去了!”紅依跟良姜打了招呼,緩緩起身。
“要不要請大夫?”良姜見紅依臉色白里透黃跟著起身。
“回去躺一會兒就成,沒事!”
良姜把紅依送出會客廳,望著紅依的遠(yuǎn)去的背影不免出神。
紅依一走,她也不想再回去,提步準(zhǔn)備離開,腳畔忽然被身后的路燈拉出一行悠長的暗影。
“聽說,前些日子你的貓叼了一條蛇去和歡北苑,險些傷了三夫人腹中孩子?”
良姜回頭,忽然就撞上了二夫人畫椿。
她立在燈光打不到的暗影里,精致秀麗的臉頰上浮上了一層幽幽的藍(lán)。
“說來也是你們兩人命好,深得司令垂愛。雖然他殺了那只貓卻也不曾問責(zé)你,反倒是來我這里逼供!”
畫椿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耳畔的純銀流蘇墜子:“不過話說回來,你覺得……驚到三夫人胎氣的當(dāng)真是那只貓叼的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