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夢舒回來似乎就是為了通知他這件事。
放下票,她又大步流星離開。
蕭瑾祺將目光放在一旁的演出票上:【華天大劇院,演出時間:十月十三日晚上八點】
十月十三日是他們領結婚證的日子,但祝夢舒從不記得。
這一天曾因結婚被賦予的特殊意義,好像從來只對他一個人有效。
蕭瑾祺以為自己可以忍,可五臟六腑還是翻攪起來。
就像骨頭里長出了一片刺,不依不饒地啃噬著他血肉里的愛意。
他默默換了衣服,去了火車站。
來到售票窗口,他說:“同志,請您給我一張后天上午去榕城的車票。”
原本離開只差四天,可他等不到最后的期限了,他決定提前離開。
……
十月十三日,結婚紀念日,距離離開的日子倒計時兩天!
這天,蕭瑾祺起得很早。
他換上一身干凈利落的便裝,一個人在北京四處逛了起來。
明明來了北京這么久,可他生活似乎只有祝夢舒和工作,都沒有好好看過這個城市。
他也曾和祝夢舒提過想到處逛逛,可祝夢舒說:“現在忙,以后的時間多著呢!”
蕭瑾祺去了年輕人最喜歡的后海,去了故宮,去看了毛主席……
最后在天安門前,他花錢請人給他拍了一張照片。
等他回到家時,是下午五點半,祝夢舒已經在家里了。
結婚兩年,她從來沒有這么早回家過。
可今天,她卻破例了。
蕭瑾祺問:“這么早,演出不是要八點才開始?”
祝夢舒沒回答,而是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反問:“你今天好像,很高興?”
蕭瑾祺看了一眼天邊的夕陽,笑道:“嗯,今天到處逛了逛,故宮,天安門,北京真大啊!”
祝夢舒一怔:“不是說以后我有空了,和你一起去看。”
蕭瑾祺想到那些從未實現過的承諾,原本疏朗明亮的眼眸一點點暗沉下去。
喉間也像是被什么堵住,他聲音里的雀躍也掉落,最后只是輕聲笑了笑:“我發現,很多事,原來一個人也可以做。”
祝夢舒心里升起一絲異樣。
她眉頭一蹙,剛要說話,蕭瑾祺若無其事道:“餓了吧,我去做飯。”
祝夢舒的注意力頓時被轉移:“不用做飯了,我們去國營飯店吃,我的幾個戰友,還有立洲。”
她對這些從不熱衷,可對陶立洲的演出,卻這樣積極。
蕭瑾祺怔了一秒,垂眸應道:“好。”
祝夢舒捏了捏他的掌心:“等我洗個澡換身衣服。”
等祝夢舒出來時,已經換了一身碎花連衣裙,長發隨意披散,十分明媚,和她穿軍裝時完全不一樣。
蕭瑾祺扯了扯嘴角。
女為悅己者容,原來是這樣。
兩人到國營飯店的時候,陶立洲等人已經到了。
其他人都叫了蕭瑾祺姐夫,唯獨周莉一副忙著倒茶的樣子,故意忽略了他。
蕭瑾祺也不在意。
只是吃飯的時候出了個小插曲。
陶立洲看見一道仔雞上來時,極自然地給祝夢舒夾了一筷子:“夢舒,這個你愛吃,多吃點。”
祝夢舒一頓,回應:“你自己多吃點,不用管我。”
話雖然如此,她卻還是將那塊雞肉放進嘴里。
而陶立洲好像忽然意識到什么,抬頭看向蕭瑾祺:“蕭警官,你別誤會,我們……”
說到這里,他頓了頓。
蕭瑾祺把他的話接了下來:“你們以前處過對象,我知道。”
一時間,眾人都安靜了。
大家都沒有料到蕭瑾祺會直接把這件事說出來。
陶立洲的臉上更是浮現一抹尷尬的神色。
蕭瑾祺淺淺一笑:“但那都是以前的事了,現在大家都是純潔的革命戰友,互相幫助互相照顧也是應該的,吃飯吧!”
一頓飯吃得各懷心思,祝夢舒沉著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陶立洲也再沒有多余的動作。
吃完進了劇院后,陶立洲便去幕后做準備了。
祝夢舒坐在蕭瑾祺身邊,忽然開口道:“瑾祺,剛剛你不應該那么說。”
“立洲還沒有結婚,你這樣說,對他影響不好,他心思又敏感……”
蕭瑾祺從舞臺上轉頭,看著她的眼睛認真道:“需要我去道歉嗎?”
祝夢舒沉默一瞬:“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