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事情被我吞進了肚子里,誰也沒說。
徐言沒從我身上討到好處,我也惹不起他這樣在業內負有盛名的大導演。
我的事業剛有起色,我不敢拿它去賭,更沒有贏的勝算。
可那個視頻就這樣被爆了出來,掐頭去尾,只留下我不堪的聲音和話語。
而徐言一段意有所指的話語更加錘實了我的罪名。
我時常拿著小號刷帶著我tag的帖子,滿屏的詛咒和嘲諷讓我喘不過氣來,我卻自虐一般地不停刷新著。
我坐在床邊和媽媽打電話。
媽媽在電話里哭得很傷心,她講述她在網上和黑粉對峙的經歷,她不明白為什么那些人不明真相就這樣惡毒地攻擊我。
我笑了笑,安撫她的情緒,告訴她犯不著和那些人吵架。如果實在不順心就別看手機看電視吧。
掛了電話,朗越從背后摟住我,他把下巴搭在我肩膀,語氣懶懶的,很溫柔:“和阿姨打電話了?”
“嗯。我媽說,昨天有人敲了家里的門。”
“什么人?”朗越語氣警覺起來。
我搖了搖頭。
“家里沒事吧。”朗越問。
“沒事,他們沒開門。我讓他們把門鎖好,明天一早就讓小王去接他們換個地方。”
“……好。”
這樣沉默了會,朗越在我的側臉輕啄一下:“別太擔心,會過去的。”
夜里,我無論如何也無法入眠,盤著腿坐在陽臺上,第一萬次打開手機。
我的名字還掛在熱搜上。
“有點太晦氣了,看到林遷這兩個字,我今后的罪孽就一筆勾銷了哦。”
“呃,以前好感過他……這是可以說的嗎?其實早就覺得他不對勁兒了,還好跑得快。”
“這種臟東西也配出來撈錢,心疼他的同事n秒。”
……
一條條評論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看到自己的社交賬號發了辟謠聲明和道歉聲明,但似乎適得其反。
網友對聲明里的每一句話作出千種解讀,最后得出結論:虛偽又不服。
可那些聲明明明已經卑微到了極點。
越來越多人跳出來放出我的黑料。
從花絮里截到我眨眼時的圖片,指責我對其他演員翻白眼,刻薄沒家教。
有人p我的丑圖當做我的“整容前”對比照。
還有許多我這輩子沒見過的名字,自稱是我從前的同學,檢舉我學生時代猥褻女同學。
我這樣面無表情地刷到凌晨三點。
突然刷到了兩張圖片。
黑白的遺照。
我的、朗越的。
并排放在一起,下面配文:內娛模范好夫夫,生同衾,死同穴。
啪!
燈突然亮了。
本應熟睡的朗越不知何時站在我面前。
他低頭看著我,神色復雜。
須臾,他彎下腰,用指腹蹭了蹭我的眼角。
“哭了。”他說。
我這樣盯著他,眼中朗越的面目漸漸模糊在水光中。
我終于忍不住,抓著他的手腕,哽咽道:“朗越,你聽我說,我們分手吧。”
朗越的手腕僵了一下。
隨即,他語氣嚴肅:“唯獨這個,我不能答應你。”
“真的,我們分手吧。今天已經有人去敲我爸媽的門了……我朋友的電話也被打了,還……還有你,你不能再被我拉下水了……”我上氣不接下氣,語言零碎。
“朗越,我真的害怕……我們分手吧……”
那晚朗越沒有說好。
第二天早上起來,他像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般在廚房做好豐盛的早餐。
只是吃早餐時他接到一個電話。
朗越沒開免提,可對面的人聲音很大,語氣慍怒。
我能聽出那是朗越經紀人的聲音,也能猜到她會說些什么。
在這個關頭下,各路人物都對我避之不及,唯恐引火燒身。
朗越卻索性和我住到了一起,涉及到核心利益,他的團隊著急也是常理。
早飯過后,朗越離開了。
我問他:“不收拾收拾東西再走嗎。”
他笑著把我抱進懷里,我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動:“我就走一會兒,去處理點事。”
他偏頭吻我:“你休想甩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