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死在流云跑出去的那一刻。
流云跑得很快,急促的呼吸也掩蓋不了她臉上的興奮。
一路跑到養心殿,被總管蘇友德攔了下來。
她砰的一聲跪下,祈求蘇友德放她進去,她有要事稟告。
「皇上這會兒正心煩,姑娘此時進去,怕是會……」
蘇友德的勸誡還沒說完,流云就瞪著眼說:「是很著急的事情!我必須告訴皇上!」
老太監嘆了口氣,轉身進殿,再出來時,有些冷漠地對流云說:「姑娘進去吧。」
流云終于見到了皇帝。
她一下子撲倒在地,聲淚俱下地干嚎:「陛下!我們娘娘病重!你快去看看吧!」
皇帝連眼神都沒從奏折上離開,只淡淡回了一句:「那就去請太醫。」
流云噎了一瞬,四肢并用地爬上前:「陛下,娘娘一直在喚您的名字!就連病重,她也一直掛念著您!現在娘娘快撐不住了,您怎么能不去陪她!」
「大膽!」一個宮婢喝道,「誰允許你如此無禮!」
流云抬起頭:「我不是……我……」
皇帝輕輕呼出一口氣,手上的折子放下,他的視線落在流云身上,而后嫌惡地離開:「蘇友德,把她拖下去。」
三個侍衛抬著流云出去,一把將人摔在地上。
流云大喊:「陛下!您忘了娘娘嗎?這么多年,娘娘陪著您愛慕您!您當真一點兒也不念舊情嗎?」
「陛下!去看一眼吧!我求您了!」
自我生病以來,流云打著探病的名號叨擾皇帝多次。
起初皇帝還會親自過來看望,后面漸漸也對這種戲碼膩了,他根本不相信流云口中的「病重」。
流云的聲音最后被突如其來的暴雨蓋過,養心殿內,皇帝喝了一碗熱湯,向蘇友德感慨:
「當初,朕寵愛昕貴妃,就是因為她不爭不搶,守本分——安靜。」
「沒想到,朕還有看走眼的一天。主子心眼多,奴婢也不守規矩。」
蘇友德弓著腰在一旁點頭,也不應和。
一道驚雷乍然而起,將皇帝冷漠的面龐映得分明。
流云的嗓子喊啞了,她似乎終于意識到,皇帝對我的生死沒有絲毫的關心。
她從地上爬起來,濕透了的宮裝有些重,讓她腳下踉蹌。
流云就這樣跌跌撞撞地走了回去。
期間,她一直在心里面問:「悔恨值呢?一點都沒漲嗎?怎么可能!」
「系統?系統!」
但不論她怎么呼喚系統,都沒有得到回答。
流云不知道,但我看得清清楚楚。自我咽氣那一刻,流云身上一道流光轉瞬即逝。
那是一直以來跟隨她的系統。
我能聽見流云和系統說話,所以,在流云跑開的時候,我知道她是喜悅的。
「太好了,這次皇帝的悔恨值一定攢夠了!我可以回家了!」
系統冰冷地回答:「哦。」
那是他們之間最后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