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痛欲裂,這是怎么回事,腦中不斷有聲音傳來,“我把我的身軀給你,你幫我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殺誰,她自己都已經死了,她還能殺誰?
“為我報仇,為我報仇……”腦中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了,忽然一段陌生的記憶出現在了她的腦中。
蕭梵語,鎮國公府的嫡女,生母早逝,鎮國公府又由繼母把持,即便她是原配嫡女,也被繼母所生的女兒蕭玥然壓的死死的,經常被自己的妹妹欺負在鎮國公府里活的還不如一個丫鬟。
蕭梵語的名字她曾聽過,跟她一樣,也算是這京城中的名人,只是她靠的是才華謀略和天命鳳女的命格,而蕭梵語則靠的是胸無點墨和京城第一美女的稱號。看來是她死后靈魂附在了同時剛剛死去的蕭梵語身上了,看來老天有眼,讓她重活一世,親手報父母兄長的大仇,沈承旭,趙雨柔,你們等著,我韓鳳瑤又回來,這次我定要讓你們生不如死。韓鳳瑤剛消化完腦中的信息,就聽到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她不會是死了吧。”一個丫鬟道。
“應該不會吧,只是撞到假山上,撞不死的。”另一個丫鬟不在意道。
“要不我們去會夫人請個大夫來吧。”
“你要是想找罵你就去吧,如今夫人跟老爺正在前廳宴請貴客,你若是沖撞了,看夫人不打死你。”
“那萬一大小姐死了怎么辦呢?”
“死了也是白死,推她的人是二小姐,依老爺和夫人對二小姐的寵愛,會為大小姐出頭嗎。”
韓鳳瑤聽著兩個丫鬟你一言我一語絲毫不把蕭梵語這個大小姐當回事兒,言語間盡是輕蔑和不屑。
韓鳳瑤心里默默的說了一句,你放心,既然我占了你的身體,一定會為你手刃那些仇人的。待她心中說完,頭痛似乎片刻許多,韓鳳瑤慢慢的睜開眼睛,站起身來,從這一刻她就是蕭梵語了,她會蟄伏在暗處,把那些狼心狗肺的東西一口一口全部咬死。
她陡然站起來,把面前的兩個丫鬟嚇了一跳,其中那個膽子較小的丫頭顫顫巍巍的道:“大……大小姐……你……”
“大小姐,原來你沒事啊,居然在這里裝死,你以為你裝死就會有人為你做主嗎,也不看看這府里是誰當家。”另一個丫鬟聲音尖銳的數落著她。
蕭梵語平靜的看著她,眼里晦暗不明,連一個小小的丫鬟都敢這么跟她說話,可見蕭梵語在這鎮國侯府里過的是什么日子。
那丫鬟被她的眼神唬住了,大小姐一向是膽小怯弱的,什么時候有了這般駭人的眼神,肯定是自己看錯了,她定了定神,接著道:“大小姐,奴婢勸你還是息事寧人,快快回你的院子里去吧,若是鬧到老爺和夫人那里,還不知道誰吃虧呢。”
息事寧人?說的輕巧,蕭梵語摸了摸額頭上正流血不止的傷口,傷口真是不淺,若是不及時處理,恐怕會留下和不小的疤來,看來蕭玥然是打定主意想讓自己毀容了,卻沒想到原本蕭梵語身子虛弱,這一撞竟然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蕭梵語不搭理這兩個丫鬟,順著腦中的記憶,徑直向外院走去,兩個丫鬟連忙跟了上去。
“大小姐,老爺和夫人正在招待貴客呢,你要是想告狀,還是等老爺和夫人忙完了再告也不遲呀,若是此時擾了老爺的事,老爺可是不會放過你的……”
那個丫鬟喋喋不休的說著,見蕭梵語不理會她,不由得在心中暗罵:不聽老人言,等你擾了老爺的貴客,看老爺不打死你。想著這些,那丫鬟不禁有些幸災樂禍,也不再說什么。
蕭梵語來到外院的正廳,就見兩個家丁守在門口,見到蕭梵語兩人也不行禮,只是一左一右的擋在了蕭梵語的身前,“大小姐,老爺在見客,大小姐請回。”其中一個家丁面無表情的說道。
蕭梵語看了兩人一眼,眼眸微動,只見她一把捂住自己額頭的傷口,扯著嗓子開始吼:“父親,你救救女兒吧,女兒快要死了,父親救命啊!妹妹她,妹妹她要殺人了,她要殺了女兒啊,女兒頭好疼……”
廳內,鎮國公蕭華庭,和他的繼室徐含芝聽到外面的動靜,臉已經黑的可以滴出墨來了,徐氏看了看自家老爺的臉色,又看了看那位貴客,強自笑道:“許是兩個孩子打鬧,妾身這就出去看看。”
“夫人請便。”坐在一旁一身白衣的男子,溫和道。
徐氏一出來,好似沒有看到蕭梵語父母上的傷一般,用力抓住蕭梵語的手,“梵語啊,這是怎么了,就算是跟然兒絆了兩句嘴,也不能這般不知禮數鬧到前廳來呀,走,跟母親回去。”
徐氏看到蕭梵語頭上的傷就知道,這件事一傳出去,蕭玥然恐怕會落一個毆打嫡姐的名聲,鎮國公可是一心想讓玥然進宮做娘娘的,若是名聲壞了還怎么進宮,所以現在她必須把蕭梵語給拉下去,不能讓屋里的貴人看到。
蕭梵語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呢,可是她偏不如她的意,她就是知道有貴客入府,所以才鬧到這里的,若是此時不鬧出個結果,過后徐氏還不知道會如何對她呢。
所以不管徐氏怎么用力的拉扯她,她依舊扯著脖子喊著:“父親,你就不出來看看女兒嘛,我好歹也是鎮國公的嫡小姐呀,如今卻被自己的妹妹打的頭破血流,這傳出去丟的可是鎮國公府的臉面啊……”
徐氏見自己一個人居然拉不動她,連忙對那兩個丫鬟道:“采蓮,采月還不過來把你家小姐拉下去。”
兩個丫鬟應聲上前,死死的拉著蕭梵語,想要把她給拖下去。
蕭梵語豈能讓她們破壞自己的計劃,兩個丫鬟剛剛上前拉她,蕭梵語便順勢倒在了她們身上,又在倒下去時輕點了兩人幾處穴道,兩個丫鬟頓時使不出力來了,只能任由蕭梵語躺在她們身上,又扭又踹,“我不走,我要讓父親給我一個公道,我還是不是這鎮國公府的嫡小姐了,如今母親還讓兩個丫鬟這么糟踐我……”
鎮國公此時的臉色已經被氣的一陣青一陣白,狠狠的喘著粗氣。
白衣男子見狀微微抿了抿唇,站起身來,“國公爺,或許蕭大小姐真的是受了什么大委屈,我們不妨一起出去看看吧。”
鎮國公的臉色好了些,略帶歉意道:“宋大人,小女不知禮數,驚擾了大人,還望大人海涵。”
白衣男子擺了擺手,表示不在意,率先出了大廳。
蕭梵語一見二人出來,用力甩開徐氏的手,跑到鎮國公身前,抽泣道:“父親,女兒自知父親不喜我,可是也不能任由妹妹和母親如此作賤女兒,女兒好歹也是鎮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日后若是頂著這么大一個疤出門,丟的還不是鎮國公府的臉。”
鎮國公看了看蕭梵語還流著血的額頭,狠狠的瞪了徐氏一眼,又露出些許慈愛,“梵語,你是我的女兒,我怎么會不喜歡你呢,你放心,我定不會讓你的額頭留疤的,先讓府醫給你包扎傷口吧。”
“是啊,梵語,還是隨母親一起去讓府醫給你包扎吧。”徐氏連忙附和著,過來拉她。
蕭梵語鬧了這么一出,怎么能讓他們就這么輕描淡寫的帶過去呢,所以徐氏剛碰到她,她就瑟縮一下,裝作害怕的樣子,驚恐道:“父親,女兒不要去,若是再遇到了妹妹,女兒怕是連這條命都要沒了,而且母親她……她……”蕭梵語哽咽著,似是對徐氏害怕的厲害。
鎮國公看了看蕭梵語,又看了看身邊的男子,若是此事他處理不好少不得要落個家宅不寧的名聲,到時還不知道在朝堂上那些御史的嘴又要說出什么話來。于是鎮國公狠了狠心道:“蕭玥然不敬嫡姐,罰她閉門思過一個月,抄寫女戒一百遍,這樣梵語你可不用害怕了吧,你,去請府醫過來為梵語包扎。”鎮國公隨意指了一名家丁道。
蕭梵語心里不禁失落,她受了這么重的傷,鎮國公居然只是禁足了蕭玥然一個月,這個鎮國公的心可真的夠偏的。想起前世,哪怕她破了一點皮,她父親都是十分心疼,想起那個溫柔慈愛的父親,蕭梵語的眼淚在眼中打轉,她死死的咬住嘴唇,不讓眼淚落下來。
府醫很快為蕭梵語包扎了傷口,蕭梵語依舊呆呆的坐著,鎮國公看著她的樣子,以為她是怕傷口留下疤痕,“梵語,你放心,明日父親便去太醫院,為你求些去疤痕的藥來。”
“是啊,梵語太醫院里多的是好藥,絕不會讓你留疤的。”徐氏也在一旁溫和道,裝的一副慈母心腸。
蕭梵語聽到她的話微微瑟縮了一下,微微福身道:“多謝父親,多謝母親。”
這時坐在一旁一直未開口的男子緩聲道:“陛下前幾日賜了我一瓶凝露霜,我還未用,不如就送給蕭大小姐吧。”
這凝露霜可是宮中用來去疤痕的靈藥,向來是有價無市的,前世她做皇后,也只是聽說過,卻從未用過,是沈承旭多器重的人,才會被賜下凝露霜呢?
蕭梵語好奇的看向那白衣男子,怎么這么熟悉,過了片刻,她腦中一閃,原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