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梁婉思剛要睡下,卻聽見門外忽然傳來聲音。
剛要起身,相迎卻正好和推門而入的褚弗打了個正面。
看到對方后,梁婉思先是一愣,連忙行禮。
“見過太子殿下。”
明明才剛見過,怎的又來了?
梁婉思有些詫異,可臉上卻面露欣喜嬌羞模樣。
褚弗定定的看了她許久,見臉上的巴掌印已經淡了許多這才放心。
“看來這些太醫(yī)還是有些本事的,這才一日的功夫便消腫了許多。”
說話間,褚弗自顧自的往里走。
見他如此,梁婉思這時才反應過來,難道今日要在這里過夜?
殊不知,褚弗今日從書房出來時,原本是要去太子妃房里的。
可是走到半路,路過梁婉思的院子,卻又改了主意。
白天時候梁婉思那楚楚可憐的模樣,猶如在眼前。
這讓他想起,自己幼時在宮中生活的也是十分艱辛,更是明白這后院的生存之道。
許是二人有過相同的經歷,他這才對梁婉思多了幾分憐憫。
一個月以來,兩次留宿在梁婉思這里,想來這后院的人應該能夠看出來風是往哪吹的。
“時候不早了,歇息吧。”
說吧,褚弗自顧自的躺下,梁婉思見狀先是一愣好似明白了什么。
次日天明。
此時屋外春光明媚,陽光透過窗口灑入屋內,讓花兒都鍍了一層金邊。
用過午膳,她與小翠坐在院子里,享受著這不可多得的閑暇。
想到這兩日褚弗來到她的院子里的時候,梁婉思心中忍不住冷笑。
“昭訓,今日心情真的如此好。”
小翠替她上了一壺茶,又端上自己做的點心。
梁婉思細細品嘗,只覺得許久不曾像這般放松。
日后要面對的可是驚濤駭浪,她必須要認真對待。
她將手中的糕點放下,面色神神秘秘的向小翠說道:
“倘若你仇恨的人就站在你面前,你恰有機會教訓她一番。你會不開心嗎。”
她借著太子的勢扇了劉氏,又借馮錦繡的手將梁婉玉送入牢中。
即便褚弗對她只是心存憐憫,才會到她房中歇息,也足夠了。
是的,她就是借著褚弗能夠與自己心情相同的機會,邀他到小院里聊天敘舊。
雖然在他人眼中看來,褚弗在自己這歇了三晚,實際上兩人不曾做過什么。
小翠聽得似懂非懂,她覺得昭訓開心,自己也就開心。
兩人正在院子里開心的用著點心,前院卻來了烏泱泱一群人。
“定國公,你不曾遞過拜貼,進不得啊!”
管家的在大門處千求萬囑,卻不曾想定國公大手一揮,將人推到一旁。
“我就是想要見太子一面!”
他冷哼一聲,在大門站定,轉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再往里走。
他帶來的人也一聲不吭的站在身后。
“小的這就去通報!”
管家的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雙手作揖,急忙跑回府中通報。
書房里的褚弗正在看書,一旁的檀香裊裊,書房里靜的可怕。
看到管家的走來,他不滿的皺起眉頭,語氣冰冷的問道:
“何事如此吵鬧。”
管家的心中一顫,趕忙解釋。
“太子殿下,定國公求見。”
他聽罷,心下更為不滿。
但只得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來,步伐沉穩(wěn)的向前院走去。
“讓他進來。”
定國公帶著小廝上門,眾人在屋外候著,只有定國公一人來到堂中。
只見男人沉著臉坐在堂上,沉默不語。
屋子里的人大氣不敢喘,只聽得定國公突兀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老臣見過太子殿下。”
他微微伏身,畢恭畢敬的行了一個禮。
“今日定國公怎能來我府上,可有什么事。”
褚弗端上桌上的茶杯,語氣里充滿了冷漠。
定國公諂媚般的笑了聲,隨后打哈哈的向褚弗解釋道:
“今日前來,是想找小女一敘,還望太子殿下開恩。”
話落,他正要端起桌上茶盞喝一口,卻聽到堂上杯盞碰撞發(fā)出的清脆聲響。
他嚇得手一抖,茶盞從手中滑落,茶水灑了一桌。
但他不敢抱怨,小心翼翼的看向褚弗,臉上仍舊是一副討好的模樣。
褚弗手撐著茶桌,漫不經心似的看向定國公,這讓他打了一個激靈。
“我府上的人,你該叫她一聲梁昭訓。”
“是是是,殿下教訓的是,老臣嘴一快,不曾習慣。”
只聽褚弗冷笑。
定國公這才說道正事。
“前日內里到府上看望梁昭訓,卻不曾想被她打了一頓。殿下您說,好歹是她嫡母,怎能如此為幼不尊!”
定國公說到這,心中憤恨不平,一時間眼神中的憤怒溢出表面。
“她雖說庶出,也是嫡母含辛茹苦撫養(yǎng)成人,如今嫁給殿下,就如此不知規(guī)矩!此女該罰,還請殿下明鑒!”
他說罷,站起身來跪倒在地上,好似一定要褚弗給他與劉氏一個交代。
可褚弗只是安***在那,久久不曾開口。
定國公見狀,還以為褚弗是在想著要如何懲治梁婉思,所以又繼續(xù)開口,說梁婉思如何不尊重劉氏。
“住口!”
他話還未說完,就被一陣清冷的男聲呵斥。
“梁昭訓現(xiàn)在是我府中之人,怎么有你能夠評頭論足。她是什么樣的人本宮還不清楚嗎!”
先不說定國公今日帶人來他的府上,那陣仗好似要討伐一般。
現(xiàn)在他竟如此口出狂言!
褚弗眉頭緊皺,眼神的狠厲讓定國公抖了抖,更是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先是劉氏打傷我妾室在先,梁昭訓不曾追究,你居然還敢為此來找本宮聲討!可有把本宮放在眼里?”
話落,定國公被嚇得不敢說話,再次磕了一個頭。
“倘若想要本宮懲罰梁昭訓,那也罷,回去將劉氏那目中無人的婦人休了再來找本宮!居然在本宮府里動手傷人,可真是膽大包天。”
褚弗只覺得反感,從前不曾發(fā)現(xiàn)定國公如此不明事理,現(xiàn)在倒是讓他大開眼界。
定國公被說的啞口無言,明知理虧,也不再敢與褚弗說任何不是。
“老臣糊涂,殿下莫要動氣,老陳這就回去教訓內里一番!”
他匆匆向褚弗拜謝,慌亂之下帶著人離開了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