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過眼神,樊青再次給姜瀾鈺賠了不是,過后帶著侍衛(wèi)離開了。
人一走,院子里空曠了不少。
她目光緊隨著那些人離開,直到他們的背影消失在院門外,她才松了口氣。
藍汐慌忙上前攙扶,拖住了她的腰。
她喘 息片刻,確定自己身上的力氣已經(jīng)恢復(fù)了大半,才轉(zhuǎn)身回了房間。
側(cè)房內(nèi)室,床尾花瓶下藏著一個按鈕,藍汐上手轉(zhuǎn)開,只聽得“咔嗒”一聲,墻上的畫緩緩卷起,后面的木質(zhì)墻慢慢的滑了開。
墻壁向兩側(cè)退去,露出里面的空間,在內(nèi)的藍若聞聲跑來,眼神有些恍惚。
“他怎么樣?”
姜瀾鈺撥開人往前走去,一眼看見了躺在床榻上的許長燁。
他嘴唇青紫,身上的肌膚開始發(fā)紅發(fā)燙,輕輕觸碰便覺得手指鉆疼。
姜瀾鈺緊張起來。
“公主,方才譚神醫(yī)來過,替許大人診脈之后,說他并無大礙。”
藍若稍作平復(fù),勸住了快要落淚的姜瀾鈺。
“無大礙?”
“那他為何渾身發(fā)燙,嘴唇青紫?”
姜瀾鈺攥緊許長燁的手,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異常的溫度。
“許大人中了毒,但好在毒素尚未完全入體,譚神醫(yī)為他放了血,幾乎已經(jīng)盡除。”
“他開了藥,我已經(jīng)差人熬上了,興許許大人飲下便能好。”
“公主,您身子虛弱,回去歇著吧,若您再倒下,豈不是孤獨了許大人的一片心意......”
藍若親眼見證了許長燁為她解毒,秘術(shù)行至最后,他幾乎是痛暈過去,好在毒素不深尚能解,不然,這一雙人要如何才能活下去。
藍若好言勸,藍汐也要拉姜瀾鈺走,可她偏不。
姜瀾鈺甩開藍汐的手,眼底的怒氣仿佛要滲出來。
七日桃花......顧子期......
前世她被七日桃花折磨良久,顧子期一直許諾會給她解藥,并七日給她少許藥丸吊著她的命。
她身子虧空最終慘死,可那解藥......或許顧子期真的有?
與其無頭蒼蠅一樣用各種法子壓抑毒素,不如從根兒上解決。
時隔兩日,她也該去看看她那一心想要謀害她的“好夫君”了。
“藍汐,給本宮備車。”
......
蹉跎一日,已經(jīng)入夜。
京府大牢門外,藍汐將一錠銀子塞進獄卒管事手中,偷聲說了幾句。
這邊打點完,姜瀾鈺穿著一襲紅衣從轎子上下來,被人恭敬的引進了牢里。
大牢狹窄,一進門便是通往地下的臺階,足足走了二十余階才到地下,兩側(cè)的石壁上留著等大的方形洞,稀稀拉拉的放著一些點燃或未燃盡的蠟燭。
沿著狹窄的路向前,轉(zhuǎn)了幾個彎,終于到了關(guān)押犯人的區(qū)域,與軍營大獄不同的是,這里全是單人關(guān)押,一件件小屋子不足床榻大小,高度亦是極低,被關(guān)在里面的人恐怕都站不直身子。
火光映照過,兩側(cè)有睡著的犯人瞧見了光亮爬到門邊,一雙渾濁的眼透過縫隙往外瞧,唉聲唉氣的說著什么。
姜瀾鈺緊繃著臉往前走,直到片刻后,她聽到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放我出去。”
“你們這些有眼無珠的東西,老子是護國公之后,是當(dāng)今一品大員,沒有皇上圣旨,誰敢關(guān)押本官!”
“姜瀾鈺那個賤 人,將你們騙得團團轉(zhuǎn),設(shè)計我陷害我!”
“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
顧子期聲音嘶啞,但仍舊一如既往的理直氣壯,這話悠悠傳出,在靜謐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外刺耳。
他跪坐在牢中,低頭散發(fā),時而大聲吵鬧,時而低語嘟囔,好似瘋了一樣。
一道光照進來,他撇開發(fā)絲緩緩抬頭,看到了一雙金絲蜀錦鞋。
皇室......皇室才有的稀罕物。
“是皇上讓你來救......”
他驚喜抬眸,對上的卻是姜瀾鈺的臉。
眼底的期待一下轉(zhuǎn)變成失望,他愣了一瞬,緊接著露出了丑惡的嘴臉。
“姜瀾鈺,你還敢來!”
“你為何要陷害我?”
“待我哪日出去,我一定將你碎尸萬段!”
他歇斯底里,死死的扣住鐵棱叫喊,好似瘋了一般。
而居高臨下看著他的姜瀾鈺,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抬手動了動手指,他身前的門鎖便被打了開。
牢門打開,他眸中閃過一絲驚喜,連忙爬了出來,正想起身同姜瀾鈺多說幾句,就被按住了雙肩。
兩個獄卒手上使力,連拖帶拽將他拉到了行刑間。
十字架子上,他被綁住手腳,身前的炭火盆燒的正旺,汗液很快便浸濕了薄衫。
他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一切,見姜瀾鈺悠悠然落座,終是忍不住了。
“你想干什么?”
“誰讓你來的?”
“我可是當(dāng)朝官員,你敢暗害我?!”
“皇上若知曉這事,一定不會饒過你!”
他粗聲大喊,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要掙脫禁錮,卻是徒勞。
忍著這聒噪的聲音,姜瀾鈺靜默看著他,仿佛在透過這張臉看曾經(jīng)的自己。
當(dāng)年的她,在得知被他們下藥之前,也是這樣歇斯底里,好像只要拼命大喊,就能將這些人的良知喚醒一般。
她真是錯的離譜。
直到今日,她才真切意識到,處于弱勢的人的怒喊,有多無用有多不堪。
她揚了揚嘴角,正好顧子期喊累了。
“你還有力氣叫喊,實在是這些獄卒的失職。”
“來人,給顧大人來幾鞭松松筋骨。”
她纖指微捻,看向顧子期的眼神滿是嗜血與殺戮,她***著,可腦中卻已想出了百種讓他生不如死的酷刑。
要不是他或者還有些用處,她恨不得將他凌遲百遍。
獄卒手上狠,幾鞭子甩下來,顧子期身上的衣裳頃刻開了花,隱隱還能看見血痕。
他疼得齜牙咧嘴,卻朝姜瀾鈺的方向啐了一口。
“真是倔強。”
她嗤笑一聲,示意獄卒接著打。
鞭聲響起,痛叫聲也混合在一塊,顧子期還在嘴硬,“姜瀾鈺,我早該看清你!”
“有仇有怨你去找你的好弟弟,拿我出氣算什么!皇上有令,誰敢不從,我就是有心救你,也是無用!”
“你這毒婦!”
一聲長嘯,顧子期昏了過去。
姜瀾鈺抬手示意,鹽水潑了過去。
伴隨著一聲慘叫,他睜開了猩紅的眼睛,姜瀾鈺清清嗓子,聲線有些魅惑。
“七日桃花的解藥,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