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知道她已經回來,
那日趙粵鈞晚歸,仆人原本就看不起我,知道他的去向后故意在我面前大聲交談:
“許小姐一回來,九爺跑得可快了,終歸是心尖上的人。”
“是啊,原來在許小姐跟前伺候時,不曉得有多快活,也不知道九爺會不會搬出去住,把咱們帶上就好了!”
“那肯定會!當年她離開的時候九爺別提多難過了,外面再妖艷的,現在正主回來了,也終歸會被比下去!”
我一向很少和她們交談,沒事就在自己的房間里待著,除了趙粵鈞回來的時候才會免不了和她們有些許接觸。
在大越門這幾年,再下流的話我都聽過,所以我并不在意她們的三言兩語。
何況我就是固執地覺得,許寧不過也只是我的替代品,
只要我把一切都告訴趙粵鈞,所有他身邊的女人,都不值得我再花心思去擔心。
可他那晚喝得酩酊大醉,回來的時候連路都走不穩,渾身酒氣,
進房間之后就把我粗魯地壓在身下,云雨過后,緊緊地抱住我呢喃:
“我想你了。”
那時候他南下才回來,我們其實也有小半月沒見,
就那么一句話,我所有的疑慮不安就通通消失了。
我從來沒想過那句話可能不是說給我聽的。
許寧身上的小洋裙很襯她,
頭搭在手腕上,掃視人的眼神十分漫不經心,
眉眼間的慵懶和嬌氣真的和當初的我一模一樣。
她把視線停留在我的臉上,挑釁著趙粵鈞:
“我離開這么幾年了,你的口味怎么還是那么低俗?”
像在評價什么擺在路邊的破爛商品,
周圍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站在圓桌外,落座的動作都停緩,
自以為千錘百煉的心態已經開始坍塌,
不用猜都知道,我的臉色一定蒼白到了極點。
所有人都在等著趙粵鈞的反應,包括我。
外界的人都知道他養著大越門曾經的當紅***,寵溺到了極致,不輕易讓人看,更說不得。
然而他只是點了一只煙,明明隔了那么遠,吐出來的煙圈卻仿佛遮擋了我的視線,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卻被他一句話推到萬丈深淵:
“你回來了,這些人不要也行。”
我其實可以當場摔門就走,
但我已經被磨得沒有了當初的脾氣,
更切實一點說,我怕動一下,強忍在眼眶中的淚水就會滴落,整個人會崩潰在他們面前,一覽無余。
他話音剛落,飯桌上就已經開始躁動起來,
和許寧一起來的有個男人興致勃勃地開口,語氣中的輕佻和那天在大越門想要輕薄我的男人如出一轍:
“既然九爺您都不介意,那我也不客氣了。聽說這位小姐當初可是大越門的頭牌***,我在外待了太久,還沒見過我們國內的***是怎么跳的,有沒有機會可以讓我一飽眼福呀!”
“對呀!這位小姐身材可真好,就是這衣服穿得有點多,要不脫兩件吧,曼妙的身姿可不能被臃腫的衣服給遮掩住!”
我耳邊傳來好幾個人的笑聲,那晚那幾個人撕我衣服的時候也這樣笑,
萬念俱灰之際,是趙粵鈞救了我,
他讓人把幾個禽獸收拾了一頓,然后給我披上衣服,說:
“別害怕。以后只要有我在,誰都不敢欺負你。”
和他重逢的喜悅幾乎把我沖昏,我以為這是上天給我的恩賜。
他和我爹是忘年至交,來我家借住的時候,我幾乎是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他。
被我爹察覺之后,他語重心長地勸解我:
“亂世之中情最難全,粵鈞他們是要做大事的人。”
可也是趙粵鈞,在離開的時候親吻我的額頭:
“就算在外面做了天大的事,那個名為家的小天地,我只愿與你共享。清荷,麻煩你,再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