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苓回神,斂下眸色:“沒什么。”
“想騙我?”
蕭澤晟挑起她的下巴,上下打量。
沈溪苓神態還算淡然,只暗暗握緊拳頭,生怕被蕭澤晟看出來。
她低下頭:“真沒什么。”
“下月就把蕭瑜嫁出去,往后她不能再欺負你了。”
蕭澤晟把人攬在懷里,沈溪苓應了聲。
正常人家的小姐從下庚貼到成親,多少也要一年半載。
蕭瑜的肚子已是天下皆知,一切都得盡快。
她身為侯府主母,又是長嫂,都需要她來操持。
蕭澤晟的手還在往上摸,沈溪苓喉間一陣反胃,猛地起身。
蕭澤晟興致被打斷,神色不虞。
沈溪苓強忍著胃中的翻涌,喏喏開口:“我還要為蕭瑜準備準備禮單,一會兒管事婆子就該來了,你先走罷。”
容欽疼蕭瑜,要沈溪苓拿出一份像樣的禮單,還勒令她給蕭瑜添兩箱嫁妝。
近來壽宴,府中事忙,她還沒開始準備。
“她的事急什么?給些東西打發就是了。”蕭澤晟卻不愿走,強拉著沈溪苓,大手在她肌膚上游走,如同毒蛇吐信,沈溪苓更覺難受。
她忍得難受,臉色蒼白:“母親不會同意的,你快走,若是讓母親派來的管事婆子看到,我唯有一死。”
她神色決然,蕭澤晟只能作罷。
他回看站在廂房里的女人,分明又嬌又軟,還愛哭鼻子,卻又能一個人撐起侯府,不僅要應付外頭的打探,還要被容欽和蕭瑜蹉跎。
也不知哪來的力氣。
蕭澤晟心中一動,又折返回來,拉著她強吻一番,直到她嘴唇被親的紅腫,才滿意的把人放開。
房門被關上,沈溪苓再控制不住,脫力倒在地上,吐了一大片。
她臉上幾乎沒有血色。
今日被蕭瑜找茬,本就沒吃什么,這會兒又吐了個干凈。
沈溪苓呆坐一會兒,又強撐著起身。
“小綠,你進來。”
她朝門外喊了一聲,不多時,一個模樣俊俏,年歲不大的小丫頭就走了進來。
小綠是她的陪嫁丫鬟,也是她唯一能相信的人。
她雖為侯府主母,但大家都知道,她說的話在侯府不管用。
說到底,她跟下人也無甚區別,頂多是名頭好聽了些,這幾年為侯府勞心勞力,四處周旋,得不到任何好處不說,還要被侯府眾人日日搓磨。
“母親可有回信?”
小綠搖頭。
沈溪苓心下惴惴,往日的信件都是她寫好密封,再交給小綠去送的。
小綠自小跟她一起長大,也算是相依為命,不可能騙她。
可這么久還沒收到回信,難道是母親出了什么……?
她想到這里,臉色蒼白,不敢再想下去。
“小姐,你別著急,我一會兒就想辦法去外面打聽打聽,夫人說不定是被什么事纏著脫不開身子,才沒能給你回信。”
小綠扶住沈溪苓,幫她順氣。
她們家小姐自打嫁進侯府,便日漸消瘦,行路如履薄冰。
她看在眼里,心疼的不行,但又無可奈何。
女子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哪里是自己能掌控的。
饒是有萬般委屈,也得打落牙齒和血吞,硬生生忍下去。
只是苦了她們家小姐,攤上這么戶人家,下半輩子都看不到希望。
“麻煩你了,小綠。”
沈溪苓想了想,又提筆重新寫了封信,封上讓小綠想辦法給自己往外送。
做完這些,她才閉上眼,休息了片刻,那頭管家婆子就來了。
容欽今日壽宴受了氣,心里不好過,也不打算放過沈溪苓。
“老夫人先前讓你擬定的嫁妝單子可擬好了?”
婆子滿臉都是褶子,吊著三角眼看她,十足的陰險刻薄。
沈溪苓搖頭:“事情是昨日才吩咐下來的,茲事體大,哪能一時片刻便擬好,容婆母再給我一些時間,定能在二小姐出嫁前將事情置辦妥當。”
婆子臉色一變,巴掌直接落了下來。
尖銳的痛楚讓沈溪苓下意識捂住臉,茫然看過去。
婆子冷笑:“老夫人就知道你會推脫,特意派了我來看著你,今天你什么時候把二小姐的嫁妝單子擬好,什么時候才能休息,否則……”
她哼了一聲,“我手上的板子可是不饒人的!”
沈溪苓這才發現,她的手上藏了板子。
剛剛打自己臉,用的就是這板子,所以才會那般疼痛難忍。
這婆子在容欽面前得臉,對待她這個主子半點不留情面。
“還不快點寫?”
婆子將板子往桌子上一拍,發出清脆的響聲。
沈溪苓嘆息一聲。
“小綠,拿庫房單子來。”
嫁的是相府,蕭瑜的嫁妝當然不能敷衍,為了表示對她的看重,容欽要沈溪苓給她準備三十抬嫁妝。
每抬里的東西都不能重樣,還必須是頂好的,不能失了侯府的臉面。
沈溪苓一筆一劃落下,一直寫到半夜,才算結束。
婆子捏著單子,一張張看過去,仍然不很滿意:“老夫人讓你多加的那三抬呢?哪去了?怎么沒寫?莫不是你不想給?”
“給二小姐的添妝自然要精心挑選,然后我近日沒去庫房,只能明日去過才能定下。”沈溪苓解釋。
“這還差不多,行了,夫人勞碌一整日也該歇下了,等明日把二小姐的添妝擬好,記得拿去給老夫人和二小姐過目,需得他們滿意了才成。”
“我知道了。”
送走婆子,小綠擔憂的看著自家小姐。
明天過去少不得又是被一頓刁難。
可她家小姐的身子,這可如何是好?
“先安置吧,明日若是去的晚,婆母又該生氣了。”
沈溪苓知道小綠的擔憂,可她自己也沒什么法子,只能過一日算一日。
……
“寅時才睡?”
蕭澤晟皺起眉頭,自己早早的就走了,她怎么還折騰到寅時?
“是,老夫人派了人過去,說是要擬二小姐的嫁妝單子,寅時才離開。”
暗衛恭敬匯報。
自打蕭澤晟回來,他就調了暗衛過去,時刻盯著沈溪苓,任何情況都要第一時間向他匯報。
“晚飯都沒吃?”
“并未。”
蕭澤晟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