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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上歌舞升平,刺客來襲之際,皇上慌忙護住身后的身為答應的庶姐,將我這個皇后置于危險境地。

千鈞一發之際,陛下的貼身宦衛救了我。

皇上卻陰陽怪氣的說要把美貌宦衛賜給我在身邊伺候。

我望著男子面若桃花的臉龐,輕聲應下。

后來那個高高在上的殘暴帝王卑微的匍匐在地只求我回頭看他一眼。

可是陛下,都過去了。

————————

我是丞相府最最尊貴的嫡女,卻是個舉世無雙的草包。

琴棋書畫樣樣不精就算了,城府心計也是沒有半分,就連女兒家最重要的名聲,我也不太好。

刁蠻跋扈,自私蠢笨,其貌不揚,說的都是我趙蓮。

就連父親也時常感嘆:

“阿蓮你若是生得像蕊兒那般亭亭玉立,蘭心蕙質,為父的日子也過得寬心許多。”

趙蕊是我的庶姐,長了副好皮囊,人也纖細柔弱,更重要的是shan良聰慧,若不是庶女的出身,我們家指不定要在求娶門檻的修繕上花多少銀子呢,可趙蕊唯一的缺點就是膽子比芝麻還小,街邊小販的叫賣聲都能嚇得她一副凜然赴死的模樣。

旁人說什么我都不甚在意,因為至少我在打架這方面還算略勝各位京都貴女一籌。

彼時我十歲,趙蕊十二歲,那些個狗仗人勢的東西竟趁我不注意將她推進冰湖里,待宮人將她救上來,嘴唇都凍得發紫了,黑發貼在慘白的小臉上,我見猶憐的。

我勃然大怒,二話不說,在三九寒天將我那上好的狐裘斗篷結結實實的砸在那些個貴女身上,又是咬又是踹又是掐的,一個收拾了五六個。

我回頭想叫趙蕊見識一下我的英姿,卻發現趙蕊小貓一般縮在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清瘦少年郎的斗篷里。

趙蕊還昏著,我卻沒良心的想眼前的少年長得真真是好看極了。

一襲玄衣,面容清瘦,劍眉入翼,目似寒星,只不過一雙眼睛長得頗為奇怪,一左一右顏色南轅北轍,一只是透亮清澈的琥珀色,一只是沉郁暗淡的黑眸,這樣怪異的雙眸長在這樣俊逸的面孔上,我反倒覺得透著一股子詭異漂亮的感覺。

我癡癡的望著,仿佛被吸了魂魄,卻不曾想被一個黯然銷魂掌推下了湖。

兇手是被我揍的披頭散發狀似瘋狗的涂絲囡,貴女里面最嘚瑟的一位。

“趙蓮,你去死吧!”

于是“噗通”一聲巨響,水花可比趙蕊掉下去的時候大多了。

岸上一陣兵荒馬亂,但冷冰冰的湖水將我與他們隔離起來,就連耳邊的聲響也逐漸模糊。

好冷。

我這樣想。

半晌,我好似看到一個人影朝我游過來,那人細碎的黑發漂浮在水波中,陽光直射水底那一刻仿佛照亮了他的面孔,輪廓上應當是俊美無雙的,刺骨的湖水拔得我幾度昏厥,可偏偏移不開眼去看那人的臉。

是方才的少年郎嗎?

一定是他,話本上英雄救美的橋段都是這樣的。

涂絲囡因為言行無狀沖撞貴人被罰了禁閉,就連他爹也受了連累,被陛下數落教女無方。

“救你的是五皇子,回頭見著好好謝人家?!?/p>

“五皇子?”我一口悶下了苦澀的中藥,齜牙咧嘴道:“長什么樣?”

我爹見我本就磕磣的臉變得更加扭曲,略微嫌棄的白了我一眼。

我爹說,五皇子是先皇后拼了命生下來的,可惜是個不詳異瞳,更可惜的是先皇后都來不及看他一眼便撒手人寰,圣上愛妻如命,愣是連帶著將先皇后的死扣在五皇子頭上,將人扔在冷宮十幾年.......

“那孩子是個可憐的,陛下也真是的,朝孩子撒什么氣......”他像是想起什么,又開始對著我碎碎念:

“哪像我對你啊,仁至義盡了,你娘走后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大,你呢,非但沒有半點名門閨秀的模樣,一天到晚就知道給我惹事兒......”

我-干脆一把掀開被子“蹬蹬瞪”跑下了床,一邊跑還一邊揮著手:

“我去看看我姐!”

這老頭子一天不念叨這點事兒就難受是唄。

沒錯,我娘因為生我難產去世,我爹為此悲痛欲絕,我誕生后那一個月甚至不愿看到我這個罪魁禍首的臉,可日子長了,到底是血濃于水,一個人將我庶姐,我,還有我哥撫養長大,不可謂不盡心盡力。

想著想著,我又想到了五皇子。

皇帝一家都姓燕,那他叫燕什么呢?

他也是沒有母親的,他哭的時候兩只顏色不一樣的眼睛會同時流眼淚嗎?

越想越覺得好奇,這個叫燕什么的五皇子填滿了我的腦袋,以至于我去看望庶姐的時候都要問她:

“姐,你覺得五皇子是個怎樣的人?。俊?/p>

誰知道我這庶姐惶恐的差點跪下,像個鵪鶉一樣:

“蓮,蓮兒,怎能妄議皇室!”

我最是看不上她這幅仿佛天塌下來的模樣,我說得,我爹說得,她怎就說不得了,我們是一家人,合該共進共退。

于是我不高興了,搖著她大病初愈的嬌軀偏要她說。

趙蕊被我搖得五臟六腑仿佛都重組了,只得小聲嚅咽:

“五,五皇子,人是很好的,可,那雙眼睛,真真是可怕?!?/p>

我平日里見趙蕊這幅畏畏縮縮的模樣,應當是氣不打一處來的,可聽見她說怕五皇子的時候,我覺得慶幸又得意。

我不愧是丞相府嫡女,人人都不大喜歡五皇子,偏偏我覺得他新奇。

那是一種發現了寶藏且欲獨享的興奮。

于是當我再次出現在五皇子面前的時候,那雙冷冷的眸子睨了我一眼:

“趙小姐有何貴干?”

他這句話文縐縐的,我不大能聽懂,于是便在他面前提溜提溜轉了半天眼珠子,憋不出半個字兒,最后在他不耐煩的目光下還是問出了口:

“貴干是什么意思?”

“......”

五皇子本就冷凝的神色更加冷凝了。

我想,他大抵是覺得丞相家嫡小姐腦子有問題。

他沉默許久,竟是說不出來一句話,我即便再蠢笨,也知道眼下氣氛略微尷尬,可我今日的目的是為了問出他的名字,于是紅著我那比城墻還厚的臉皮,訕訕道:

“五皇子你叫什么名字?”

這句話問的奇奇怪怪,我又猛地想起來要問皇子姓名問我爹不就好了,如今和五皇子大眼瞪小眼的,豈不是更讓他覺得我腦子有問題。

正當我覺著這位五皇子懶得搭理我,就要倉皇的轉身離去時,那雙什么來著......噢,異瞳!正兒八經的注視著我,緩聲道:

“燕紓?!?/p>

我抬眼去看他側臉,正巧是那只琥珀色的稀奇的眼睛,疏離中透著冷淡,但又含著幾分悲傷和憂愁,仿佛是畫上憐憫眾生的神子,俯瞰著一切的罪業。

我不禁看得有些癡了。

他見我半晌不說話,有些疑惑的皺著他那好看的眉毛,又重復了一遍:

“趙小姐?!?/p>

“???哦!”我驚醒般應道。

“我叫燕紓?!?/p>

燕紓。

我在心里反復咀嚼這兩個字。

我記下了。

自那以后,我便以要看望太后姑奶的名義日日進宮。

啊對,忘了說,我那早逝的娘是當今太后最最疼愛的侄女,愛屋及烏,太后自然也最最疼愛我這個侄孫女。

可實際上每次也只是到慈寧宮請個安,吃塊點心,就屁顛屁顛的到皇宮的各個角落去抓燕紓。

燕紓因為一雙特殊的眸子惹人不喜甚至是厭惡,因此不比其他皇子金貴,宮人們也最是會怠慢不受寵的皇子,因此很多人都說五皇子燕紓神出鬼沒的,實際上只是他們不甚在意燕紓的行蹤罷了。

那些個欺軟怕硬的宮女太監,定是叫燕紓縮衣減食,不若他為何會生得那般纖細,都像個桿子似的了,每每我看著燕紓那白皙瘦弱的手腕,再瞅瞅自己肥美的肘子,恨不能將自己的肉分他一半。

那句話怎的說著來著。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本著我shan良的秉性,我每次從太后宮里吃完點心都會偷偷順出來幾塊投喂燕紓。

一開始燕紓見我忙活半天從懷里的手帕中掏出兩塊被擠壓的形狀凄慘的糕點,臉色是不大好的,可耐不住我趙小姐熱情好客,捏了一小塊放在口中品嘗,那鮮甜細膩的口感在燕紓口中炸開,那雙漂亮的眼睛也發了光,自那以后便一發不可收拾。

開玩笑,太后她老人家宮里的吃食能是凡品嗎?

說來也奇怪,那日在冰湖旁他的氣勢那樣逼人,如今卻在我面前像只小獸一樣進食,平日里泛著冷意的面孔此刻也柔和了幾分。

“好吃嗎?”我笑瞇瞇道。

燕紓愣了下,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了,咳了兩下,隨手擦餐嘴角的糕點碎屑,耳尖通紅:

“好吃?!?/p>

我稀奇的看著他那雙妖冶又純真的眼眸,鬼使神差的慢慢湊近。

他朝我眨眨眼,“趙小姐,你.......”

話音未落,我突然就親上了燕紓的眼皮。

等我反應過來我-干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后,就看見燕紓瞪大了眼睛,白皙的兩頰通紅,一副被非禮小媳婦的模樣。

啊哦,原來我爹說我日后會欺男霸女是真的。

我縱使年歲小,可也聽過說書人口中的男女之事是怎樣的,我相府嫡女趙蓮也不是推卸責任的人,于是我全然忘記燕紓比我大這件事,故作老成的背過身去,學著話本里輕薄了姑娘的俠士幽幽道:

“既如此,你日后便跟著我吧!”

燕紓并未作聲,只是沉默的吃著剩下的糕點,就連手帕上殘渣也不放過。

我見他這模樣乖覺的很,下定決心要對他更好。

我也確實是這樣做的,宮人不給他飯吃,我便竄到御膳房和我熟識的御廚要膳盒給他送到冷宮去,他被其他皇子公主打罵,我惹得起的就罵回去,惹不起的就拽著他跑。

長此以往,闔宮上下都知道,丞相家那位尊貴的嫡小姐,護著冷宮那位怪胎五皇子。

這一來二去的,就這么過了好幾年,我和燕紓也算相熟。

可莫名其妙的,我總覺得他對我不是特別熱絡。

反倒是對趙蕊頗為特殊。

前陣子趙蕊及笄禮,這小子不知道從哪搞了個成色上好的白玉鐲子,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想塞給趙蕊,他一定想不到我湊巧跑到御花園挖野草,剛剛好瞧見了這一幕。

我躲在草叢偷看的時候,我姐正被燕紓那雙眼睛嚇得眼淚快要彪出來了,可出于禮節還是畏畏縮縮的擺手婉拒。

隨后不等燕紓再說什么,撒丫子跑沒影了。

我庶姐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我早已習慣,可按照我對燕紓的了解,這廝絕對傷心欲絕。

果真,燕紓見趙蕊倉皇出逃,先是怔了一下,隨后垂下眼眸,長長的如同鴉羽一般的眼睫像小扇子一般,顯得整個人都可憐極了。

如何說呢,我竟有些不ren心。

于是我一下子躥到燕紓面前,趁其不備搶過那個錦盒細細端詳。

燕紓也不惱,靜靜地看著那個盒子,他低著頭,黑色碎發遮蓋住那雙怖人不吉的異瞳,從這個角度來看,他與普通人的區別莫過于一張極好的皮相。

“你喜歡我姐?”

我通常是叫趙蕊為趙蕊的,極少叫她姐,除非特殊情況,就比如現在。

燕紓那小混蛋也不說話,想要拿回我手中的錦盒,卻不料他身形孱弱,我力大如牛,一番較量竟是沒搶過我。

“趙蓮,別鬧了?!毖嗉偯嫔蠋еC色,可我與他也算半個青梅竹馬了,自然知道他當下這模樣并不是真的生氣,唬我罷了。

于是我歪著腦袋,“趙蕊不要,我要?!?/p>

我打開錦盒,里面躺著只成色上佳的漢白玉手鐲,縱使是見過許多好東西的我,也不禁感嘆這鐲子質地光滑細膩。

燕紓見那鐲子在我手里被細細把玩,急了,鉚足了勁頭要搶回來,我本意并不是想要惹他生氣,于是松了些力道,沒想到燕紓這個弱雞一屁-股坐在御花園的地磚上,連著飛出錦盒的鐲子。

我大驚,連忙去扶燕紓,卻不想被他一把推開,這次的力氣倒是不小,將我摔在一邊,掌心被利石割破了個口子。

燕紓慌慌張張的爬去看摔得四分五裂的鐲子,面如土色。

我見他灰頭土臉的看著那鐲子的“尸身”,眼角還噙著眼淚,才知曉自己這次是真的闖了禍事。

于是我討好的拉拉燕紓的袖子,“燕紓......”

他將我揮開,氣得眼底猩紅,含著眼淚死死瞪著我,一雙異瞳盡是屈辱和憤恨:

“趙蓮,你自私愚蠢,野蠻跋扈,連你庶姐一根頭發絲都比不得,你叫我如何將這鐲子贈與你?”

燕紓被我氣走了。

不知為何,燕紓方才罵我這些話自我懂事起就聽過了不少,就連說我不如趙蕊的話也聽過一籮筐,可偏偏從燕紓嘴里說出來,我心里卻不是滋味的很。

彼時我想,燕紓大抵是被落了面子,又被砸了寶貝,才口不擇言的吧。

直到后來,我陰差陽錯我成為了五皇子妃,我才從老嬤嬤口中得知。

那漢白玉鐲子,竟是先皇后,也就是燕紓母后,留給他唯一的遺物。

我老爹是當年隨著陛下打江山的功臣,如今在朝中作為重臣輔佐皇上治國安邦。

老來得子和我娘生了我大哥還有我,庶姐則是府上一個貴妾所生,據說那貴妾曾經是我娘身邊的貼身侍女,因著想要服侍我娘一輩子,放棄了去尋常人家做正頭娘子的機會,留在丞相府做妾,我娘去世不久,也跟著去了,所以我至今沒見過。

我娘生我時難產,駕鶴仙去,老爹心疼我生下來沒娘沒奶,自小便是千嬌百貴錦衣玉食的供著我,卻不想養成了我這樣一個廢物草包,驕奢yin逸,野蠻跋扈。

這是本小姐第一次反省,因為摔斷了燕紓的鐲子。

我自幼沒心沒肺,從來不把別人的心情當回事兒,可這幾天每每躺在榻上入睡前,都會在腦海里浮現燕紓紅著眼眶責備大罵我的模樣,于是終于在我摔碎燕紓鐲子的第三天夜里,我光著腳踏著深夜的寒露,偷了我娘的遺物。

那也是一只成色上好的白玉鐲子,只不過比不得燕紓那只罷了。

可當我第二天滿心歡喜的捧著賠罪的禮物去找燕紓的時候,卻怎么也找不見他了。

我連忙跑回府問我爹燕紓去哪了。

我爹捋了捋胡子:

“邊關那一戰,我們輸了,五皇子被送到霽國當質子了?!?/p>

“要去幾年?”我急吼吼的問。

我爹搖頭,“不知道,有可能回不來?!?/p>

完了完了,這下我是真要一輩子對不住燕紓了。

又過了幾年,邊關傳來大捷的戰報,陛下設了宮宴,我和趙蕊都隨著父親赴宴。

圣上還是那樣,墨絲摻著華發,好似這幾年壓根沒怎么被歲月蹉跎,興許是打了勝仗,整場宴席下來紅光滿面的。

酒過三巡,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拉著趙蕊偷偷到湖心亭賞月,宴席上下來的貴女也不止我們姐妹二人,小女兒家興致高雅的,都喜歡到什么亭子呀,湖水邊站一會兒,因此湖心亭兩岸圍著特別多的人。

圣上龍顏大悅,叫了好些個宮人在湖里放幾盞花燈,本來被夜色浸染的御花園一下子亮堂起來。

如果沒我沒見到頭上插著八朵花的涂絲囡的話。

涂絲囡是鎮國大將軍之女,會點馬術和射箭,遇到些事兒總喜歡動手,虎了吧唧的真是隨了她那個爹,偏偏性子比起我還愚蠢惡毒,沒少在京都貴女里面張牙舞爪,貴女們都瞧不起她是從北部來的,明面上阿諛奉承,私底下都笑話她粗鄙無狀。

我是怎么知道的呢?因為那些個貴女也這么笑話我的,其實按理來說,涂絲囡和我作為京城唯二胸無點墨上不了大雅之臺的貴女,本應該是站在統一戰線惺惺相惜,可偏偏他爹是武將,我爹是文臣,朝堂上他們針鋒相對,朝堂下他們的女兒也互相看不慣。

于是這死丫頭從小到大慣和我較勁,但我力大如牛又不是什么好惹的,她便把目光放到了趙蕊身上,兒時就愛將人推進湖里,如今又是在湖邊,我縱使不甚聰明,也知道此情此景要離她遠些。

于是我拉著弱不禁風的趙蕊往人群里走,免得被這瘋女人又推下河。

可涂絲囡扭著屁-股給了她身旁的幾個小門戶千金眼色,我和趙蕊登時被圍了起來,簇擁著擠到了河邊。

我急了,我自己皮糙肉厚的倒是沒事兒,趙蕊不一樣,自小身子骨弱,膽子還小不經嚇,這湖水一泡指不定留下什么病根,于是我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把趙蕊推出涂絲囡她們的包圍圈,可奈何她們人多勢眾,縱使我力大如牛也無果。

涂絲囡輕哼一聲,一手一個,利用花瓶的遮擋輕巧的將我和趙蕊推下了冰冷刺骨的湖水。

我耳邊除了趙蕊尖銳的叫聲以外,便是湖水灌滿耳道的咕嚕聲。

可我并不慌張,真當我這么多年不長記性?

本小姐早就學會了鳧水。

于是我滿池子找趙蕊,卻不見蹤影,心下一沉,莫不是被什么水生水長的精怪拖到湖底了吧?

我剛著急忙慌的準備浮出湖面叫人,就發現趙蕊早就蜷縮在岸上瑟瑟發抖,靠在個男人懷里。

此情此景,眼熟得很。

只見那男人身形高大,肩寬腿長,如墨長發濕漉漉的滴著水,長相十分出眾,氣質凌人。

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我老遠就看到了。

一只為亮眼的琥珀色,一只為沉郁的黑,是雙異瞳。

是燕紓,他回來了。

我有些狼狽,眼底也有些發酸,估摸著是湖里臟水迷了眼。

可我記得心里是進不了水的啊,怎的也這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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