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算是徹底對舅舅失望了,說什么也沒去做接下來的檢查項目,舅舅在走廊里指著媽媽破口大罵,把醫院差點變成了菜市場。
舅媽也想跟著舅舅同仇敵愾,可惜她沒有這個機會。
那個被她打了一耳光的記者報了警,舅媽因為毆打他人被派出所帶走,那位記者還表示自己堅決不調解,一定要讓舅媽去拘留所蹲幾天。
另一邊,不論舅舅如何耍賴威脅哀求,也始終沒能讓媽媽點頭同意給自己的侄子捐腎。
大人們在走廊里爭執不休,吵得面紅耳赤,我則偷空鉆進了病房,去看參與害死我全家的小病種。
病房里,弟弟許家豪眼睛紅腫,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盯著病房的天花板,年輕的身體上散發出一股死氣。
看到他如今的這幅樣子,我強忍著快要抽搐的嘴角,這才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許家豪只比我小幾個月,跟我在同一個高中就讀,我們倆還是同班同學,可我們之間的感情并不好,甚至還有些緊張。
因為我成績優異品學兼優,而他不僅常年吊車尾,還整天在學校里惹禍,所以我這個好學生經常作為對照組被舅舅拿來和他比較。
于是他就把我這個表哥當成了自己的潛在敵對關系,不僅在學校散播我的謠言,私底下還跟別人在背后嚼我的舌根。
就連上一世我被舅舅綁走賣到大山里,也是我這個好弟弟給他爸媽出的餿主意。
而他讓舅舅賣掉我,僅僅只是因為他考上了大專卻不想住學校的宿舍,想要和自己的女朋友在外面租房子住。
「現在姑姑和姑父都死逑了,我表哥就是孤家寡人一個,他就算真的消失了誰又會勞師動眾去找他呢?」
「他要是消失了,他家的那些東西和房子不就都是咱們家的了嘛。」
只能說許家豪不虧是舅舅的血脈,完美繼承了他爸媽的惡毒心思和那一肚子壞水,小小年紀就能想到吃絕戶這么陰損的法子。
見我進來,他一臉的慍怒:「我爸說你媽配型成功了,你媽不是我姑姑嘛,我可是她親侄子,姑姑她為什么不愿意救我?」
我白了他一眼,順手從旁邊桌上撅了根香蕉:「那是我媽,又不是你媽,你又不是她兒子,我媽憑什么給你一個腰子?」
「再說你姑姑畢竟只是個外人,倒是你爸跟你媽兩個人都配型成功了,竟然真的眼睜睜看著你躺在床上等死,你這兒子別是垃圾堆里撿來的吧。」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你懂個屁!」
「我爸他還得掙錢養家,他身子要是虧了,以后我就沒錢花了。」
「我媽以后還得伺候我,她要是給我一個腎,到時我們娘倆都躺在床上,誰伺候我啊?」
「你媽掙錢又不給我花,她還不能來伺候我,就她給我捐一個腎最合適了。」
他伸手扯住我的袖子:「莫明昊,你去勸勸你媽,不就是一個腎嘛,她都那么大歲數了,少一個腎不是還有一個腎嘛,有什么舍不得的呀。」
「我可是他親侄子,以后她老了要是有個頭疼腦熱的,難道我這個當侄子的還會不管她嗎?」
要不是我太了解他了,就依他現在這種理所當然的語氣,我真懷疑他是不是在這兒跟我玩反串。
這么自私自利的話,他究竟是怎么腆著個大臉堂而皇之說出來的?
我一把甩開他的手:「滾!要死你就死遠點兒,別來沾我媽的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