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宇今天本就起晚了,又跟李明月默道了半天,這會兒已經(jīng)快到了吃午飯的時間。
丫鬟們很快提著食盒過來,香味立刻吸引了江心雨所有的心神。
對于經(jīng)歷過末世的人來說,食物是除了生命以外最寶貴的東西。
為了一口吃的,有太多人拋棄了親人朋友道德良知。
哪怕江心雨因為覺醒異能比大多數(shù)人過得好,但也不過是維持大多數(shù)時間能吃飽罷了。
像是米飯炒肉這種東西,那是基地特權(quán)階層才能享用的,他們普通異能者也就偶爾吃個肉罐頭打打牙祭。
江心雨本來還想矜持一下避免露餡,但飯菜一擺出來立刻饞的她瘋狂分泌口水,抄起筷子就是埋頭苦吃。
劉氏一個妾室當家名不正言不順,她又不蠢,表面功夫還是做的挺足的。
起碼江心雨的各種用度從不會被克扣。
不過是一個小姑娘吃飯。三碟肉炒時蔬一盤涼菜一盆燉肉外加一盆雞湯兩碗米飯。
規(guī)格上誰也挑不出錯來。
只不過原身不喜油膩更偏向于素菜,劉氏卻故意讓廚房給她做的都是葷腥。
反正就是食材不便宜但讓你吃的不順心,你要不鬧就自己委屈著,要是鬧出來就是你不知好歹不懂事。
原身被劉氏的人養(yǎng)的單純耿直,時不時就因為飯菜鬧上一鬧。
不光惹得渣爹江大人越發(fā)厭惡這個大女兒,更是鬧壞了自己的名聲。
不過那都是以前,對于末世穿過來的江心雨來說,有肉誰還吃菜呀。
別說末世了,就算在末世以前她也是個無肉不歡的。
要想減肥戒油戒糖一天跑五公里,就是不能斷了肉肉。
她好容易投胎成人爬到了食物鏈的最頂端,可不是為了來吃草料的。
春紅春杏兩個丫鬟還想給姑娘布菜,結(jié)果筷子剛拿起來,人家那邊風(fēng)卷殘云都已經(jīng)干進去一碗飯了。
倆丫鬟面面相覷,咋感覺她家這不是位姑娘是位壯士呢。
春紅趕緊勸道自家姑娘吃慢點小心積食。
江心雨一邊叉起一塊紅燒肉一邊嘟囔道,
“沒事兒沒事兒,早飯沒吃餓得狠了。
你倆也去吃飯吧,不用管我。”
春紅還想再勸,春杏卻悄悄拉了她一下,倆人對了個眼神便退了下去。
等出了門春紅皺眉頭問道,“姑娘這樣吃不會出事吧,明日曬妝后天就要大婚,可別出什么岔子。”
春杏撇了撇嘴不以為意道,“能有什么岔子,你沒聽她說是沒吃早飯餓著了么?
我猜呀,八成是想到要嫁給趙世子歡喜的睡不著。
你有功夫操心她倒不如想想咱們以后的日子怎么過。
春紅有些不解,“你這丫頭魔怔了不成,這有什么好想的?
咱們是姑娘的貼身丫鬟,大婚后自然是是跟去寧國公府繼續(xù)照顧姑娘啊。”
春杏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春紅一眼,“傻姐姐你可長點心吧,這全府里誰不知道趙世子喜歡的是二姑娘。
你以為咱們這位姑娘過了門能有好日子過?
你也該想想出路了。
我是府里的家生子兒,老子娘都在這里,他們對我又不好,我是半點指望都沒有的。
每次一發(fā)月錢根本到不了我手里,直接就被他們領(lǐng)走了。
從八九歲上就進來當差,前前后后給他們賺了多少銀子。
可那年我重病,要不是姐姐你給我請大夫我早沒了。”
春紅摸摸春杏的腦袋嘆氣道,“又提這個干嘛,咱們姐妹一場,我還能眼睜睜看著你死不成。”
春杏抓著春紅的手急切道,“你不忍心,可我那拿我賺錢的老子娘卻忍心。
從那以后,我就只認姐姐你一個親人。
這些年我冷眼看著,你娘跟你哥哥都是個好的,那寧國公府就是個虎狼窩,還是早早讓他們把你贖出去為好。
春紅怔了一下隨后苦笑,“我爹病了這些年家底子早就掏空了,不然我娘也不會忍心賣了我。
如今哥哥也該娶妻了,哪里有閑錢贖我出去?
再說,夫人把咱們放在姑娘身邊做眼線,她捏著咱們的賣身契,哪可能放咱們離開。”
春杏忽然狡黠一笑,“你有這個心就行,我還怕你看上了趙世子想給他做姨娘舍不得離開呢。”
春紅看她說的不像話舉手要打,春杏趕忙握住她的手,看了看左右沒人這才悄聲道。
“錢的事你不用發(fā)愁,我這幾年的月錢雖都被家里扣去,但姑娘私下賞的我都留著呢。
這次大婚咱倆作為貼身大丫鬟肯定也少不了賞錢,咱們緊著湊湊,怎么也能攢上七八兩。
其實錢多錢少倒不太打緊。
這賣身契若是在夫人手里,你便是再多錢也贖不出去。
可若是在咱們姑娘手里,等她新婚兩三個月后你好好求求她,說不準就成了。
你就說家里有個青梅竹馬的情郎等著你成婚,若是再贖不出去就要娶別人了。
咱們這位傻姑娘從小讓那些閑書勾的滿腦子風(fēng)花雪月,最是喜歡這種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新鮮事兒。
她又錢多,想來也不會要你的贖身銀子。
你若是真想出去,等過會兒我就去攛掇姑娘明天曬妝的時候當著眾夫人的面要賣身契當嫁妝。
咱們這位夫人最會裝賢惠的,想來為了名聲也不會不給。
只要賣身契在姑娘手里,這事兒就算成了七成。”
春紅一聽立刻喜上眉梢,但還是有些猶豫道,
“這能行嗎?萬一……”
“這時候還管什么萬一,若咱們還在府里我自然不敢出這個主意。
哪怕賣身契在姑娘手里,她若想往外放人也是不能夠的。
但咱們馬上就要跟去寧國公府了,到了那邊咱們都屬于姑娘的嫁妝,人家自然不會管你的去留。
等這邊夫人知道的時候你都已經(jīng)走了,我就說姑爺多看了你一眼姑娘不樂意才趕你走的,她自然懶得管一個小丫鬟。
好姐姐,咱們?nèi)?jié)兩壽也沒少跟著姑娘去寧國公府那邊。
國公夫人面慈心狠,趙世子那個妹妹刁蠻任性。
也就是咱們姑娘眼睛只盯著趙世子眼睛被糊住了。
等著吧,她嫁進去了也沒有好日子過。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主子都不在人眼里,咱們能有什么好?”
春紅聽完這話面露擔(dān)憂,“你倒是想得通透,可我走了你怎么辦?”
春杏撲哧一聲笑了,語氣中多少有些悲涼,
“能怎么辦?
再想法子給自己謀一條生路唄。
我一個家生子,老子娘都在江府里,我即便把自己贖出來也不過是再被他們賣一回。
咱們女孩子命苦,沒嫁人時是娘家的財產(chǎn),不光爹娘能賣,連哥哥兄弟都能賣了咱們。
等出了嫁就變成了夫家的財產(chǎn)。
丈夫能賣,公婆能賣,若是丈夫死了,連小叔子大伯哥都能把咱們賣了。
可辦法是人想的,只要豁得出去,總能闖出一條生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