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女人管個球用
“導演，我把替身找來了，你看看適合不？”宋胖弓著腰，難為他那么粗的腰肢，還能弓出點弧度來。
導演從監視器里抬起頭，一看到陳東，還沒怎么表示。
旁邊脖子上，掛著工作牌的副導演，已經火大了：“你怎么回事？還能不能干了？宋胖子我跟你怎么說的？找個老頭替身，你怎么找個小屁孩來了？”
宋胖子臉上笑容不變，解釋道：“何導，您先看看，這小伙子不錯的。”
陳東心里，本來對這位何副導演，叫自己小屁孩還有些芥蒂。
不過想到工資日結，盒飯管飽。何導演面目很和善吶。
宋胖子正好回頭，對他說道：“來，東子，給兩位導，好好露一手。“
宋胖子胸有成竹，昨天他可是親眼看著陳東扮老頭的，沒上妝沒換衣服，就那么在車窗前一站，從小伙到老頭，沒用上三秒。堪稱光速衰老。
陳東這時已經開始了，將自己在秦老頭那里，體驗來的老人神態，模仿的惟妙惟肖。
肩膀一耷拉，嘴角微抿，兩個眼角也耷拉下來。
十足十的一個老頭形象。
何副導看的目瞪口呆，這小伙子，扮老還真有那么點意思。
導演終于從椅子上起身，摸著下巴看著陳東。
宋胖子見此，連忙掰著陳東的肩膀，讓他原地轉了一圈。
對導演笑道：“方導，您看成不？”
方導演眼中若有所思，忽然開口道：“走兩步……”
陳東驚奇，大忽悠？沒事走兩步？
依言學著秦老頭的步態，朝前走了兩步。看到一旁劇務準備好的道具。
陳東心中一動，邁著老頭的步伐，走到道具旁邊，伸手拿起鋤頭，就地做了個鋤草的動作。
秦老頭做了一輩子農民，雖然死后記憶缺失，侍候莊稼的手藝，沒有傳下來。
但是，簡單擺個姿勢，還是像模像樣的。
陳東這一套動作下來。
方導眼中閃過一絲驚異，臉上終于露出笑意，說道：“小伙子不錯，有點把式，就這么定了，小何，把劇本給他一份，大家準備，演員先來走個位。”
胖子又帶著陳東，找到服裝車，領了衣服。再到化妝組。難為螃蟹了，跑這么多路，累的差點舌頭拖出來。
化妝的小姑娘在陳東的臉上隨便撲騰了幾下，反正他是替身，也不露臉。
倒是頭上擺弄了好久，把他原本微微偏分的發型，弄成了一個鍋蓋頭，出來的時候，陳東有意保持著老頭兒的姿態。
跟著胖子，又到導演那邊溜了一圈。
這次上完妝，導演更加滿意。
陳東這次替身的角色，演的女主角的父親，在這部劇中，算是挺重的一個大配。
這部劇是個抗戰片，今天第一幕戲，拍的父女倆在地頭勞動，有一段對話。陳東雖然是替身，聲音不會用他的，后期應該會有配音覆蓋。
但是也得幫女演員對詞。
陳東拿到劇本，其實也就一張紙，攏共三句話。
1.女人啥用？
2.管個球用？
3.哼！
然后就沒了，陳東看著這張紙，就這？九個字？還鄭重其事打印出來？這也能叫劇本給一份？
陳東看樂了，這還是個挺傲嬌的老頭，臺詞連起來就是，女人管個球用，哼！
左右就這九個字，陳東倒是省事了。頂著個西瓜頭，在片場四處溜達，哪兒人多他就朝那邊蹭。
第一次進片場，盡想瞧個熱鬧了。
片場一切準備就緒，這邊在等著開工呢，副導演就開始急了。
萬事俱備只欠女主角！
女主角還沒到，打電話先是不接，連著撥了幾個，終于接通了。說是路上堵車。
得嘞，繼續等吧，實際上什么情況，大家心知肚明。
等了約莫一個多鐘頭，遠遠一輛黑色保姆車開了過來。得虧那車沒翅膀，要不然以那速度，地球引力保準拉不住。
停車的時候，吱的比胖子那臺破面包有氣勢多了。可能是胖子的體重，影響到小面包的發揮也說不定。
車門拉開，呼啦啦下來倆人，先把車門把住。
陳東就有些納悶了，那車門不該是電動的么？沒人關它，它也不會自動合上，干嘛還要一邊一個，站倆門神伸手護著？
接著下來一女的，年齡看著不大，約莫有個六七分的水平。陳東有些失望，這世界偶像明星就長這樣？
正暗自搖頭，這一屆宅男女神，質量不行啊。
就見下來這女的啪撐開一把傘，舉到門前。然后從車里探出個腦袋，接著身子，終于整個人出來了。
陳東恍然，感情剛才搞錯了，保鏢后面下車的是助手，這位才是正主。
果然，能成偶像女神的，別的且不說，顏值確實能打。八分朝上，妥妥的。
小姑娘年紀不大，長發飄飄的，穿著連帽衛衣，看著就是青春活力。
甭管譜擺的多大，進了片場，人家下車就開始鞠躬。
“各位老師辛苦了，大家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抱歉！”
道歉的話張口，連著冒出來。禮貌上做的絕對到位。
經過陳東身邊的時候，也是臉帶微笑，點頭鞠躬，一句久等了。
先不管真心不真心吧，起碼這做派挑不出毛病來。
一路道歉鋪地直到導演面前，彎腰鞠躬，小馬尾都甩到額頭上了。
導演也沒得說，就算人家趁著拍戲空檔，跑商演了。也是公司安排的事兒，其實跟這幫子偶像明星，還真沒多大關系。
“來了，趕緊去化妝換衣服吧。”
得，女主角化妝，換衣服，就算這戲里，妝容簡單，最少一個小時。繼續等吧。
方明導演就吩咐了一句，又埋頭去看監視器。
今天一大早過來，到現在倆小時，導演就坐那看了兩小時。
一個鏡頭沒拍，陳東就有些好奇，這導演沖監視器看點啥呢？
西瓜頭又開始溜達，裝作不經意的路過。
眼光撇過去，這導演護的還挺嚴實。
陳東這下更好奇了，也不敢貼的太近，將脖子的作用發揮到極致。
隱約看到點什么，繼續前探，整個身體都在為脖子使勁。
方明導演似有察覺，忽然回頭。
四目相對，這里要是有特效的話，應該加火花帶閃電。
“看啥呢？”導演問。
“看看看啥呢。”陳東有些心虛，畢竟中午的盒飯，導演應該有話語權。
“看看看看看啥呢？”
……
陳東裂了，導演這樣玩就沒意思了。
灰溜溜滾回去，胖子正和一群群演抽煙吹牛。
見到西瓜頭有點蔫吧，笑問：“你和導演說啥呢？”
“沒啥，導演說我長得帥，下部戲捧我演男主角。”
宋胖……
“我覺得自己專業能力還不足，需要多磨練磨練，所以沒答應。導演覺得我說的有道理，說等我技能練好了，可以隨時找他，角色給我留著。”
宋胖……原位補刀！
一群群演笑成一團，陳東很快和大家聊到了一起。原本，他一來就做替身，拿特約工資的那點芥蒂，就在笑鬧中，煙消云散了。
說起來，這些人大部分都是二十啷當歲，表面看，陳東如今二十歲，年齡算小的。
實際上他三十六的心理年齡在那里，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剛才這些人對他那點隱隱的排斥。
女主角姍姍來遲，終于是出來了。
副導演拿個電喇叭，一陣吆喝，整個劇組開始瘋狂轉動。
看得出，這位導演還是很有能力的，對劇組的把控，從這些人忙碌的身影，就能看出一二。等了那么久，有埋怨聲很正常。但是真開工了，運行順暢，沒人偷懶，就是本事。
站到位置，陳東拿著鋤頭，裝模作樣的鋤草。
“別小看女人，女人有女人的用處……”這就開始了。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該陳東說臺詞了。一抬頭，正好就看到，一條大辮子，齊劉海，緊身小花褂子，一雙大眼睛，勾魂似的盯著自己。
陳東腦子懵的一下，突然就宕機了。
所有的想法就只剩下，九個字啊，九個字，是哪九個字來著？
對了，想起來了，脫口而出：“女人管個球用，哼！”
對面大明星一臉驚恐，陳東也是一臉懵逼。
“咔……替身怎么回事？還能不能干了？”導演的電喇叭牌吹風機開動。
陳東暴汗，恨不得當場揪住女主角問一句，姑娘，我現在是你爸爸，你用那種眼神看我是幾個意思？整的我都不會演了……
當然，事實上是他點頭哈腰，先沖導演，還得沖女兒，再沖四周幕后，和打醬油的。
嗯，其他群演都是打醬油的。
折騰了一回，重新開始，陳東這次不敢走神了。
注意力一專注，這下又壞事了。
四周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燈光照著自己，大鏡頭對著自己。
陳東也不知道咋回事，他平常膽子挺大的，也沒覺著害怕緊張。
但是一看對面小妮子，再看看周圍，一下子似乎連呼吸都不會了。
一旁的導演和幕后那些人可看得清楚，這在行內，就叫被壓戲了。陳東這小子學老頭學的好，但是演戲，還真沒有底子。
手腕部位的印記，忽然傳來一股意念。
“小東子，你這不行啊，有啥可緊張的。你要實在不行，不如讓老頭子我來。”秦老頭的聲音，直接出現在陳東的腦海里。
經過昨夜的經歷，陳東對于手腕上的印記也有了一些認知。
其他人，其實是看不到他手腕上，那一圈青色的印記的。
且與住在印記中的秦老頭交流，全程都在腦海里，意識層面。外人也無法感知。
“你來？你怎么來？”陳東有些好奇的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