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模糊了視線。
溫詩晴根本聽不進去容齊在說些什么。
“打起精神,還是說,你想被砍了手?”
聽到容齊的威脅,溫詩晴咬牙清醒了幾分。
狼毫浸染的飽滿墨色被沖淡。
容齊漆黑的瞳孔深處,仿佛有一團火越燃越旺,炸裂爆響!
他將狼毫塞進溫詩晴掌心。
“來,把朕剛教你的幾個字寫一遍。”
強打起精神,溫詩晴顫顫巍巍落下幾筆。
一筆一劃歪七扭八。
惹來容齊的嗤笑。
他掐住懷中人的下顎,強迫她抬起頭來和自己對視。
“能活過今天了,高興嗎?”
“奴婢多謝陛下教導。”
見溫詩晴并不害怕,容齊更覺有趣。
放開溫詩晴,容齊在龍塌上閉目入睡。
溫詩晴不敢再去招惹這只惡鬼。
御書房冷清空曠。
溫詩晴靠著雕龍畫鳳的紅柱勉強站穩,望向跳動的紅燭,只覺得那被輕風吹動的燭火,就是剛才被容齊玩弄的自己。
之前是自己將攻略容齊想的太簡單了。
她地獄級別難度的攻略,現在才算真正開始。
......
暗衛首領十七打扮成容齊的模樣,坐著皇攆去了皇后宮里。
大太監李貴跟在側。
即便跑步時有溫詩晴的幫助,李貴還是累了個半死。
好不容易醒過來歇了片刻,又被拉起來跟著皇攆走去芙蓉殿,李貴累得根本抬不起頭來,也注意不到皇攆上的皇帝與往日有什么不同。
芙蓉殿門口掛著一個紅色的燈籠。
十七看到過道盡頭有一個高大的人影一閃而逝,眼神陰沉了幾分。
皇后早早收到消息等在芙蓉殿門口。
見皇攆遠遠過來了,皇后緊張地看了一眼周圍。
沒看到別的人出現,她這才放心了不少。
他們這暗號放了近一年,早就已經形成了默契,一定不會出事的。
想到今天又要委身于皇帝,皇后攥緊拳頭,跪伏在地上的身影都僵硬了幾分。
“臣妾恭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今天從她這里離開發了怒,皇后此刻小心伺候著,其他宮人更是匍匐在地上瑟瑟發抖。
十七察覺到皇后的輕微顫抖,學著容齊的模樣默然了幾息后,這才壓低嗓音開口道,“平身”。
皇帝平日里便惜字如金。
眾宮人并未發現什么不妥。
十七腳不刻意放得重了些,跟著皇后進了芙蓉殿正殿,揮手直接驅散其他宮人。
他可好不容易才有了這次機會!
皇帝時而如此猴急,皇后摸不清他的習慣,便也只能被動承受。
緊張地咬緊下唇,皇后偏過脖頸,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來,溫聲細語的哀求。
“請陛下熄了燭火,臣妾......臣妾孕后腹部丑陋,恐污了圣上龍眼......”
冷眼看著身下美嬌人兒泫然欲泣的姿態,十七視線落在她脖頸的紅痕上,心中嗤笑。
他隨手一揮。
燭火搖曳熄滅,只余一縷青煙。
十七敏銳的捕捉到房頂上有腳步聲靠近,卻故作不察更加放肆。
瓦礫之上。
一字并肩王看著那張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臉,又想起皇嫂常常引誘自己的話。
“你們是親兄弟,當年你名聲在外驚艷大荒,念著他為質辛苦才退了一步,可他是如何待你的?
他稱了帝,便奪了你的兵,斷了你的權,降了你的親信,廢了你的耳目,還勒令你只能深居王府!
容毓,當年我父親是更中意你的,我本來也應該是你的......”
攥緊拳頭,容毓心緒不穩,一時不慎踩碎了瓦片。
守在門口的帶刀侍衛立刻警覺。
“護駕!”
“陛下!臣妾害怕!”
皇后心頭一緊,故作驚慌地緊緊抱住身上的皇帝,卻是為了遮擋皇帝的視線。
她焦急地四處尋找,見一個黑影從窗外閃過,這才松了口氣。
容毓一個外臣,若是被皇帝看到他深夜喬裝進宮,那可就解釋不清了!
十七當然知曉他們的小動作。
門外的護衛呼啦一下闖進門來,跪倒一片。
“臣等護衛不力,請陛下責罰!”
“回宮。”
十七推開皇后,由著李貴給他穿好衣服,轉身大步離去。
說太多可能會讓屬下人聽出他的聲音。
好在皇帝原本就陰晴不定行事詭異,就算不追究倒是也不會惹人懷疑。
回到御書房,十七在門口停頓了一下才進去。
李貴明白這是不讓自己進去,恭敬低頭等在外面。
暗衛提前歸來匯報了皇后那邊的情況。
十七脫下黃袍恭敬跪在容齊床邊。
“陛下,譽王今夜前往了皇后處,還鬧出了不小動靜。”
十七還有半句話沒有說。
容毓敢在皇帝也去皇后宮里的日子鬧出這樣的動靜,顯然是要按耐不住了。
皇帝當年給他封號“譽”,改字“守成”,分明就是要他老老實實,不要妄想一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
可容毓到底還是禁不住皇后的蠱惑,硬要下這一步死棋。
容齊倒是并不感覺意外。
容毓從小就是一個膽小怕事卻心思惡毒的人。
別的皇子都欺負容齊的時候,容毓總是假意勸說,甚至時常給自己送藥送食。
可自己涂完他給的藥不僅好的更慢,還留了更深的疤。
吃完他給的食物,更是腹瀉高燒。
當年自己為質回國之后,容毓雖然明面上并沒有針對過他,但他回國后第一次被下毒的事情至今沒有查清。
這樣的容毓,謀反只是遲早的事。
“增加人手,嚴密監視皇后的動向。”
“唔......”
溫詩晴本就身體不適,站著睡得又不安穩,委屈地輕哼出聲。
十七立刻噤聲。
再次開口只是氣音。
“陛下,是否要......”
十七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