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水的話音剛落,粲粲姑娘就給出反應。
前一刻以懶洋洋姿態靠著仙鶴的那個粲粲姑娘不見了,只有眼前這個,類似快進效果的行為,看得靈龜們都覺得呼吸都呼不順暢了。
只見她一把收起仙鶴翅膀上展示著的兩件禮物,飛快的放進儲物靈鐲,同時,又從儲物靈鐲里抓出一件衣服,對著冰冰亮如鏡的翅膀一照一看,不滿意,又放回抓另一件出來照,轉眼間完成和身上衣服的對換,然后,人朝著半空一躍。
先張著翅膀充當了好久展示柜后又充當換衣鏡的冰冰則動作變化簡單明了,看主人一換好衣服,連翅膀都不收攏,直接以張開雙翅的姿勢朝著半空一飛。
一人一鶴同時向半空一躍一飛后,就看見粲粲姑娘已坐在鶴背之上。
習慣慢悠悠行動的靈龜們,雖然對粲粲姑娘的行為有許多地方理解困難,但這不妨礙它們欣賞最后的這個她上鶴背的方法。
夠瀟灑!人和鶴都瀟灑。
靈龜們暗想著,或許它們也可和它們的主人來一個不一樣的上龜背法?,F在主人每次上龜背,都是它們乖乖趴著再讓主人站上來,千年不變,缺乏創意,缺乏可看性。
未等靈龜們再多琢磨出些什么,就看到一道道炫光從冰冰身上發出,光芒同時覆蓋住冰冰和粲粲姑娘的身體,繼而變亮,變成一整片的光芒開始移動起來。光芒移動時,隱約看到人和鶴,都由單影變重影。
這片光芒,迅速地從眼前移過,出了林中海島,直接移向海生森林中心處。
這是不打招呼就去千疊那了嗎?呃,對,也不對。光芒移動速度雖然飛快,靈龜們還是清楚地看到,光走了一段后,就偏離中心方向打彎了。
靈龜們想選擇追上去看看情況,就又扭過來準備和銀銀姑娘打個招呼就離開,誰知一扭頭,竟發現冰冰就在原地,還在半空放出炫光前的那個位置。再扭頭過去看森林,之前的光芒已不見。再扭頭回來看冰冰,冰冰已收了翅膀,落回島上。
冰冰不時仰著頭看看上空,好像在等待什么。
咦,那道光里只走了粲粲姑娘一個?粲粲姑娘到底干什么去了?禮物也還在她身上呢。
——冰冰,你主人上哪了?
靈龜們有一連串問題想問,最后只問了一個。卻沒想到連這一個問題,對方都不肯給個清楚答案。
——羽羽。
森森插話。“兔子”的簡潔,每次都考驗靈龜們的智商。
——誰是羽羽?
清水問。他覺得自己的智商已在森森考驗里有變高。羽羽應該是個名字。
——我是羽羽,你們好。
“冰冰”熱情代答,自我介紹。
——你不是冰冰嗎?
黑水發問。主人一換衣服走了,靈獸就換名字,還有這操作?
——我是羽羽。
“冰冰”重復了一遍剛剛的回答,熱情度下降。
——羽羽,你主人呢?
白水問。羽羽就羽羽,不能每次都在對方上名字糾纏。
——等通話吧。
羽羽不再熱情,終結談話。
不想多理會也沒空多理會這三只老靈龜。沒見識,沒眼色,沒趣。
同一時間,在千疊它們所在的林中高地上,千疊的表演還在繼續。
或者確切的說,是眾人和千疊一起溜達的時光還在繼續。
這一刻,恰好是屬于盛溫文的“和千疊一起溜達”。
盛溫文覺得自己在巨大的幸福里,他終于實現了一個許了很多次的愿望,被靈獸帶著在空中飛。
他本想抱著蛋身的千疊一起飛,但在達到真仙期之前,千疊是變不回蛋樣,只能嘗試變回破殼前靈蛋大小的靈龜樣子,讓盛溫文抱著它飛著。
被盛溫文抱起后,千疊按慣例用固運術把云朵固在他腳下,可惜盛溫文的法術是所有新人弟子里最差的,他做不到給云朵加速,只能讓云朵隨自然浮力自己漂。
海生森林里因為充滿靈氣,自然浮力很少,云朵平時進了里面都動得非常慢,別說這刻,還托著一人一龜了。
于是,盛溫文浮起得非常慢。
真的非常慢,快半個時辰過去,這一人一龜一朵云才只升到離地不到十米的低空,眾人全都看得昏昏欲睡。
千疊想幫也沒法幫。它還小,這個階段的它,一次同時最多只能施展兩個法術,已奉獻給縮小身體和固定云朵。盛溫文指望不上,就只能靠云朵一個。
云朵也是盡力了。人家只是一朵普普通通的云啊。
正當盛溫文已把表演時光快變成眾人午睡時光時,空中忽然落下一道強白光,落在盛溫文前方,照亮抱著千疊的盛溫文,也同時照醒了快睡著的眾人。
白光開始變化,漸漸從一個光柱變成數道光束,顏色由白轉向七彩,透出里面模糊不清的重影。七彩光又漸漸轉回白光、分散,重影變得越來越濃,然后,某個剎那,分散的白光化作一片星芒光墜向高地,一只仙鶴和一個坐在仙鶴背上的小姑娘,出現在半空。
半空中,兩方照面。
抱著千疊的盛溫文和騎著仙鶴的小姑娘,面對面停下。
——你是來自九天的仙鶴嗎?
——你是那只最小的龜靈靈吧。
盛溫文和小姑娘同時開口打招呼,問候的竟然都是和對方在一起的靈獸。
這年頭,不再流行人和人之間的招呼了嗎?
下面的眾人看呆。
眾人之前被小姑娘出場震住,現在又被兩人的招呼詞惑住,完全沒人想到要問一下來者來干嘛。
小姑娘卻有點生氣,我連這須臾時間都利用起來了,特地換了身更活潑好看的裝扮來傳話,竟然有人沒看到?或假裝沒看到?!戳氣。
小姑娘自然是粲粲。
是收工快重新開工也快的粲粲。
是特地為新開工新換了裝扮的粲粲。
那一身春波綠透粉碾光裙已被換成嫩黃藕絲裙,腰部用一圈金絲收緊的流云紋代替之前的流云帶,雙環髻還是那款垂云雙環髻,但與之前不同的是,這雙環髻上的小魚裝飾不見了,換成了兩顆黃琉璃做的頻婆果掛著。
如果三只老靈龜也在這,看到這位粲粲姑娘竟然還能找出時間在中途和冰冰一起去摘頻婆果,一定會再次感慨,粲粲姑娘的行為永遠有著猜不著的精彩。
誰能想到粲粲每次的出場衣服,竟然是根據冰冰的吃食搭配的呢!
之前在林中海島忙活時,冰冰帶的是它界塔湖里抓的碧水流云魚干,因此粲粲穿了流云魚裝。
現在,冰冰已為接下來的事,準備好了頻婆果。
粲粲就為這件事穿上了頻婆果裝。
“你看到我了嗎?”粲粲問盛溫文。言下之意是,你怎么沒看到我。
這一刻,沒人知道,盛溫文已被她在小本本上被打了一個小叉,記上怪人。
粲粲姑娘能容忍表演時沒人欣賞,不能忍受打扮被人忽略。在粲粲姑娘登場時注意不到她的打扮的人,都是怪人。
“看到了,前面你們不是一起在白光里出現?”盛溫文愉快地回答。
目光卻繼續鎖在仙鶴身上,一點都沒發現自己已引起對方不快。
盛溫文認真地欣賞著眼前的仙鶴,一只仙鶴完全長在他審美上的仙鶴。
他夢到過的仙鶴就是這樣,晶瑩,透白,會發光,大片的白色羽毛和黑色的尾羽,長頸、長腿,一模一樣。他想要的靈獸一直都是仙鶴,九天上最美的仙鶴。
盛溫文都想朗誦那句在他心里念過好多遍的形容仙鶴的話:晶瑩透白,炫光,只有它們才能飛到九天之上,向天下灑下無數星光。它們就是冰羽仙鶴。
“你喜歡我的仙鶴?” 粲粲特地把重音落在了’我的’二字上。經過之前的練習,對于如何讓想說的話力量更強,她已體會出一點門道。
果然,盛溫文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了她身上。
“你是來自九天的仙女嗎?”哇,盛溫文突然怎么變得這么會說話了。
粲粲笑容燦爛,卻沒給答案。
“你的仙鶴,是來自九天的冰羽仙鶴嗎?” 盛溫文也不糾結,繼續問這剛才他問過仙鶴的問題,同時指了指粲粲雙環髻上的頻婆果裝飾說,“就是愛吃這果子的冰羽仙鶴。”
本來對方把話題又轉到仙鶴上,粲粲不想聽,但盛溫文的那個動作,稍微愉悅了她。
這個怪人還是有救的。
況且,老靈龜們都沒認出冰羽仙鶴,他竟有這個見識。
“我可以送你一只仙鶴蛋?!?粲粲依然沒給答案,而是甩出這么一句話。
口吻平淡,笑容正常。
好像一點都不覺得送陌生人一顆靈獸蛋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好像她那里有很多靈獸蛋可隨便送。
眾人皆驚。
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這么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