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扎嘉措心間一顫，只覺自己這想法真是離譜得厲害。
也許蘇亦楠還在醫院等自己，或者出去了不在宿舍也有可能。
他勸說自己壓下心間那股莫名的不安和懷疑，轉身離開。
再去趟醫院吧。
曲扎嘉措想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只是剛走到門口，就看見了他派去傳話的副官。
副官見他從宿舍的方向過來，愣了一下，才立正敬禮。
他抿了抿唇，正要說什么。
曲扎嘉措就先皺了眉責問：“我不是讓你去給蘇亦楠辦出院嗎？怎么去宿舍找她不開門？”
副官怔了一瞬，似是不解道：“蘇老師已經走了啊……”
他話語輕輕，曲扎嘉措卻呆在了原地。
像是石英鐘出了故障，他腦袋空了一瞬，才反應過來：“什么走了？”
“我今天去接蘇老師的時候，就撲了個空，后來才知道早上知青返鄉，蘇老師已經坐著車走了?！?p>
這話仿佛炮彈在他心口炸開，他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蘇亦楠真的走了。
那股惴惴不安的預感在此刻終于成真，他卻沒覺得解脫，只有些不知所措。
他從來沒覺得蘇亦楠會離開。
曲扎嘉措還記得兩年前，知青返鄉政策剛下來的時候，蘇亦楠說：“我不會回去的?！?p>
她笑得燦爛，看著他，極為認真地許下承諾：“我要留下來和你一起建設***?！?p>
當時他壓下心中橫生的竊喜，輕輕點了點頭說：“***正需要你這樣具有革命熱情的同志?！?p>
他看到蘇亦楠眼眸一顫，笑得更為燦爛。
所以哪怕之后聽說蘇亦楠簽了申請表，他也只當賭氣。
——蘇亦楠怎么會真的走呢？
曲扎嘉措眉心擰成川字，眼眸沉沉。
“會不會……是蘇老師誤會了您和白瑪同志的關系？”
副官說完，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自家長官的臉色。
畢竟蘇亦楠追曲扎嘉措追得滿軍區都知道，怎么會輕易放棄他選擇回鄉？
副官想到那天長官特意拿自己的新腰帶和他換走了蘇亦楠的腰帶，忍不住抿了抿唇。
長官對蘇亦楠，也是有情誼的吧？
他猜測著，看向曲扎嘉措，就見他眸間一顫，下一瞬，就攥緊了手。
“原來是這樣……”
曲扎嘉措立刻明白了，蘇亦楠是誤會了他和白瑪的關系。
想明白這點，蘇亦楠這一個月的反常和避而不及都有了合理的解釋。
可曲扎嘉措卻只覺心中一沉，好像被人攥了一把，又酸又脹得難受。
他對白瑪的好，只是出于從小的情誼和她亡夫的寄托罷了。
蘇亦楠怎么能這樣自顧自地以為，然后一聲不吭地離開？
曲扎嘉措深呼吸一口氣，人已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只是一雙眼眸陰沉得可怕，仿佛孕育一場風雪。
周身氣勢也冰冷攝人得厲害，長手一拉，直接上了車。
副官愣了瞬，趕緊上了駕駛座，發動車子，詢問：“營長，我們去……”
“回軍區，”曲扎嘉措冷得好像一塊冰，“我要請假去上海?！?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