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是夜深人靜。
但賞花閣還是燈火通明,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景玄換回一身紫衣,又是一副公子哥打扮。
門口的兩個彪形大漢沒有上前阻攔,反而熱情的引著景玄進(jìn)去。
很快,一位三十多歲,還風(fēng)韻猶存的***迎了上來。
正是賞花閣的花掌柜。
“公子,您看著挺面生的,是第一次來吧?”
“早就聽過賞花閣的大名,特地推遲歸期,前來領(lǐng)略一二。”
“那公子就來對了!我們賞花閣,有熱情的玫瑰,恬靜的幽蘭,清純的雪蓮,冷艷的紅梅......總之,什么樣的花兒都有,公子想賞什么花?”
“胸大、腰細(xì)、腿長、臉蛋好看!”
景玄的審美,就是這么樸實(shí)無華,且枯燥。
花掌柜都愣了一下。
看著挺溫文爾雅的,結(jié)果是個粗魯漢子。
反差還挺大。
不過,她很快回神。
“那就牡丹,絕對的國色天香、傾國傾城!”
“行!那就賞牡丹!”
“公子,牡丹在四樓,賞花閣的規(guī)矩,上四樓至少得消耗一百兩銀子!”
還有低消。
不愧是玉溪縣最大的銷金窟。
普通的一家三口,一年的開銷,不過十多兩銀子。
在賞花閣,上個四樓就得一百兩起步。
看來無論在藍(lán)星,還是玄幻世界,有錢人的快樂,都是普通人想象不到的。
景玄取出二百兩銀票,塞在花掌柜的胸口。
“只要讓我開心,銀子不是問題!”
“保證讓公子開心。”
花掌柜挽住景玄手臂,身子還貼得緊緊,她就喜歡這種不把錢當(dāng)錢的紈绔子弟。
很快,來到牡丹的房間。
景玄從后面看去。
此女,腰確實(shí)很細(xì)。
屁股卻寬過肩。
“牡丹,快來迎一迎公子。”
牡丹轉(zhuǎn)身。
好家伙,低頭還不見腳尖。
五官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配得上閉月羞花。
尤其是走動的時(shí)候,那叫一個搖曳生姿。
不愧是人間富貴花。
景玄這具血?dú)夥絼偟纳碜樱炊Y了。
花掌柜敏銳的發(fā)現(xiàn),笑道:“公子,這牡丹花兒,香否?”
“香!”
“那公子可要加把勁!咱家牡丹還是完璧之身呢!若是公子能討得牡丹歡心,未嘗不可一親芳澤。”
“更香了!”
景玄笑容無比燦爛。
魚餌放下,花掌柜看向牡丹。
“牡丹,把咱們公子照顧好,一定要讓咱們公子玩得盡興。”
“諾!”
牡丹施了個禮。
衣領(lǐng)微開,剛好可見深不可測之溝壑。
花掌柜看到景玄眼睛都直了,呼吸也急促,便笑道:“公子,如果您需要喝什么,或者吃點(diǎn)什么,盡管告訴牡丹,我就不打擾公子了!”
“去吧!”
景玄揮手。
花掌柜走到外面,關(guān)上了房門,比了個拳頭。
這條大魚,已經(jīng)咬餌了。
以牡丹的手段,讓他把銀子全部花出來,絕對是輕而易舉之事。
而且,還不會擔(dān)心牡丹對他動心。
因?yàn)槟档は矚g的是詩詞。
就他之前的表現(xiàn),很明顯不是走諸書人一道的。
想著這些,花掌柜走路都起風(fēng)。
房間里面。
牡丹微微一笑,似花開。
“公子,不如我們先飲兩杯青酒!”
“酒就不喝了,打盆洗腳水來,先給我洗洗腳!”
牡丹愣住。
來找她的人,有急色不可耐的,有明明心里很想?yún)s裝出文質(zhì)彬彬狀的,還有用銀子砸她睡覺的,更有仗著武力威逼卻被護(hù)衛(wèi)收拾的......
總之,什么樣的都有。
就是沒有讓她洗腳的,這么粗魯?shù)氖拢窃趺凑f出來的?
“公子,我不會洗腳。”
“不會就學(xué)!再說了,洗腳并不是讓你真正的洗腳,洗腳另有樂趣!”
“可是......”
“可什么是?剛才還說了要讓我盡興,結(jié)果我花幾百兩銀子,讓你洗個腳都不行了?”
景玄面色冷厲。
牡丹也收了笑容,冷笑。
“公子,想讓人洗腳,就去下面的樓層,有的是姑娘愿意幫你洗腳。
但在四樓,在我這兒,我們只聊琴棋書畫,只談詩詞歌賦。
我的手,可以寫詩,可以彈琴。
甚至可以倒酒、奉茶、夾菜。
但就是不會洗腳!”
牡丹說得很不客氣,她已經(jīng)做好了景玄發(fā)怒,而她喊護(hù)衛(wèi)的準(zhǔn)備。
結(jié)果,景玄滿臉鄙夷。
“說什么詩詞歌賦,不過是抬高身價(jià),讓客人多花銀子的一種手段罷了!”
“你......”
“我說得有錯嗎?”
“粗鄙之徒!你不會詩詞歌賦,自然不懂其中美妙!”
“如果我會呢?”
景玄往前一步,欺到牡丹跟前,牡丹往后一退,心中更惱。
“若是你會作詩,我給你洗腳又有何不可!”
“此話當(dāng)真?”
“當(dāng)真!”
“那你寫下字據(jù),按上手印!”
聽到這,牡丹遲疑了。
特別是看到景玄一臉自信,心里還真打起了鼓。
景玄譏笑。
“就知道你想耍賴,算了,一個沒有靈魂的女人,長得再漂亮,也不過是一具空殼罷了。等容顏老去,就什么都沒了!”
“誰耍賴了,誰沒有靈魂了!詩詞歌賦就是我的靈魂!寫字據(jù)就寫字據(jù)!不過,我有條件。”
“什么條件?”
“你作的詩詞,不能是陳詞濫詩,必須要讓我滿意。”
“萬一我作的詩很好,可你就是假裝不滿意呢?”
景玄主打不相信。
牡丹很生氣。
“我說了,詩詞就是我的靈魂,如果你的詩好,我不可能裝不滿意!而且,你可以拿出去讓大家評判,如果絕大多數(shù)人都說好,我也認(rèn)!”
“這還差不多!”
“不過,你要是沒作出來,或者作的詩很差,又怎么說?”
牡丹是生氣,但并沒有失去理智。
她依然記得自己的使命。
讓客人花更多的銀子。
雖然現(xiàn)在的展開,和她想的有些不一樣,她以前的那些手段也用不上。
但不管什么手段,弄到銀子,就是正道。
景玄直接將剩下的八百多兩銀票取出來,拍在桌子上。
“如果我沒有做到,這八百多兩銀票都是你的。”
八百多兩?
牡丹心口微微一顫。
她見過不少一擲千金的主兒,比八百兩多了去。
但多半都是沖著她身子來的。
哪像這個家伙,就為了讓她洗腳。
這都是什么怪毛病。
牡丹也不扭捏,將兩人賭約都寫上。
不得不說,牡丹的字寫得很好看。
隨后,按上手印。
再遞給景玄。
“該你按手印了!”
景玄直接按下。
“現(xiàn)在,你可以去倒洗腳水了。”
“哼,少說大話!你先把詩作出來再說!我可以把你的詩寫下來!”
“人生若只如初見!”
景玄背出第一句。
牡丹怔住。
這句詩的用字,一點(diǎn)都不華麗。
還很尋常、普通。
偏偏組合在一起,就有了直擊人心的力量,讓人憶往昔無數(shù)。
“何事秋風(fēng)悲畫扇!”
景玄背出第二句。
剛剛還陷入沉思的牡丹,心口突然揪了起來,仿佛剛才的回憶,全部化成憂思的潮水,將她淹沒,讓她喘不過氣。
她的兩條大長腿,情不自禁的收攏。
身子顫個不停。
她抬頭,看著景玄,濕潤的眼睛里,竟然涌起了幽怨。
還有一絲欣喜。
之前覺得這個人,也就是一副好皮囊。
但人是粗鄙的,哪哪都不順眼。
把他當(dāng)肥羊宰了就行。
可現(xiàn)在,卻覺得那模樣兒真好看。
甚至都有一層光。
讓她有一股想去摸一摸的沖動。
景玄看到她的神情,心里犯起了嘀咕。
納蘭性德這句詩,威力確實(shí)大。
尤其是對女人。
對青樓里面的女人。
但再大,也不至于到這一步吧。
只能說文學(xué)女青年的情感,太過于豐富。
景玄相問。
“美女,滿意嗎?”
牡丹點(diǎn)頭。
何止?jié)M意,簡直滿意到了骨子里,靈魂里。
“那就去準(zhǔn)備洗腳水,給我洗腳吧!”
“啊?可你還沒有念完呢!”
“美人不洗腳,我就沒靈感了!”
景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你就是故意的!”
牡丹一眼看穿景玄的企圖,但她將兩句詩反復(fù)念了幾遍,越念心越疼,越舍不得。
最后,狠狠瞪了景玄一眼。
起身走向里間。
很快,端來了一盆熱水。
放在景玄跟前。
“你把鞋脫了。”
“美女,你幫我洗腳,我還要自己脫鞋?得,你這樣的國色天香,我一個平頭百姓,不敢勞您大駕!”
景玄起身就往外走。
牡丹傻了眼,這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走人,半點(diǎn)男人風(fēng)度都沒有。
“喂,你等一下。”
景玄不僅沒有等。
反而抓起八百多兩銀票,走得更快了。
牡丹咬牙。
她敢肯定,這家伙就是在拿捏她。
他絕對不是想真正的走。
她不能讓他如愿。
她對自己的美貌、身材有信心。
這家伙絕對會停下來。
可是,景玄走到門口也沒有停,還打開了房門。
這下子,牡丹急了。
如果景玄走人,會讓她損失一萬兩銀子,那她絕對不會相留。
但那兩句詩已經(jīng)正中她的命心。
要是沒聽過,也就算了。
聽過了,卻聽不到完整的,就像修煉,只有上半部分,沒有下半部分,會走火入魔的。
“公子,我為您脫鞋!”
“算了,我這人,雖然粗鄙,但最不喜歡勉強(qiáng)別人!美女,就此別過,以后再無相見之日!”
景玄左腳踏出了門檻。
牡丹徹底慌了。
明明第一次見景玄,明明前前后后說過的話不到三十句,相處不到一百息......
可他在說再無相見之日時(shí),她的心好像被挖空了。
被那兩句詩挖空的。
牡丹忍不住了。
沖了上去,從后面抱住景玄。